顶楼的那二人,从事先的唇枪舌剑、剑拔弩张彻底变为了死水一滩。
僵持的氛围,在这一刻犹如被另类之物凝滞,时空成为了静止,只有零那越来越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与徐朗茫然无措的神态,成为了当前环境下唯二的活跃。
零的手掌平摊着,渐渐开始颤抖,随后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那一片灰烬从他的指尖缓缓流淌到了地上,混进尘埃之内消失不见。
咚地一声闷响,最后一枚铜钱也从他的掌心脱落,零半跪之下像是失去了莫大的依仗,浑身力气丧尽,原本挺拔的上半身在这一刻轰然松垮,整个人背靠在墙面一言不发。
面部的褶皱开始一点点松弛,似乎有一丝对命运的迷离与绝望……
徐朗看着这一切,他不是很懂,这两枚铜钱到底有什么用,零的表现又是源于何处,在良久之后,他的开口像是将沉闷的死水扔下颗石子,彻底将尴尬的氛围打破。
“这代表着什么?”
零满面死灰,可是那被皱纹压成了一条直线的左目,却蕴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的手掌缓缓攥成了拳。
“我失去了一个罪物……仅仅是因为我占卜了明天行动的成败……”
他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徐朗的那张脸,脖子上的青筋高高鼓起,那个眼神陷入了与徐朗先前一般无二的疯狂,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身上的剧痛,沉声说道:“无所谓成败,我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三种罪物,我现在已经丧失了两个,明天必须要和你去2004年去搏最后的罪物!”
徐朗皱着眉头,他没太听懂,但是大致能够猜到那两枚铜钱应该是具备占卜作用的罪物。
但是明天行动之事,却在冥冥中不允许被占卜,并且带来了无法抗拒的压迫,竟将零的罪物摧毁了大半,看样子只剩下最后一枚铜钱,已经不满足继续占卜的能力。
可以说,零在这次任务中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无往不利的多重罪物,在现在已经失去了两个……
徐朗拧着眉头,看向了面前踌躇挣扎的零,暗叹之下问道:“所以,你还有能力进入白日杀人案吗?”
零在自己的思维中抽离出来,听到徐朗问话,他默然地点了点头:“不用担心,你我明天天亮的那一刻,会再次见面。”
徐朗自知一切都已经确定了下来,他不担心零会食言,毕竟明天他们的行动牵扯极大,现在铜钱的失去,也逼得他不得不与徐朗站成一条直线。
他捡起事先放在地上的手电筒,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来到了晚上的九点二十分,这场谈话与对峙持续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想来严言与无名那边的行动早早就已经结束。
徐朗不再与零对话,他今晚还有一项任务要做,直接朝着前方的走廊快步走去。
零没有与徐朗并肩同行,反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看样子是准备留在此地,“昨天晚上我已经经历了银裙恶灵的袭击,今天应该不会了。”
说完这话,他看着徐朗离去的背影,悄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没把握,今晚可以和我一起……”
“呵呵…等我忙完接下来的事情再说吧。”徐朗头也没回地继续向前方走去,他还要去找容川摊牌,一切都该到了最终揭晓的时候。
而当他走到中央的楼道之时,他忽然心神一动,转过身子,看向了隐藏在十八层深处的那个身影,没来由问了一句。
“你占卜过我的命吗?”
徐朗毕竟不是严言,严言可以不计较自己的命运,那是因为他始终相信命运属于自己,但是徐朗不同。
他深知自己的一生都在某个人的操纵之下,一辈子都活在那人的影子里,命运的真相对于他来说是一生追求,所以他并不忌讳零可以猜破他的命运,甚至还想问一问,看看是否能够得到另类的信息。
没多久,视线无法到达的黑暗之地,缓缓传来了一声沧桑的话语。
“当我占卜之时,有个声音在我的脑海告诉了我六个字。”
“哪六个字?”
“停下来,否则死。”
……
事情回到两个小时前的第十四层,那个俊朗的男子自顾自地走进了即将被吞噬的楼道之内,一言不发,只是向下走去,似乎也没有什么目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