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念过几年书,后来先生到西洋去了,家里人就让我辍学了,坦白说,看到先生的名字我的确很意外,但他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只关心如何才能找到我的丈夫。”
“我们了解您的苦恼,我们也很着急。”
林哲赶忙安慰道:
“这事关我院的荣誉啊,夫人,我们定当赴汤蹈火,不辞万难,说什么也会找到您丈夫的,但我们需要知道更多可靠的情报,是吧?”
“范德·林说得没错,我们认为这次病人逃脱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
文品和林哲一唱一和。
“我们担心这可能不只是单纯的逃亡,甚至可能是劫持!”
两人心照不宣,仅仅凭借眼神交流。
时而故作阴沉,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时而又变成了知己先生,缓和紧张的气氛,在适当的时机打气。
“好吧。”
女人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开始谨慎地注意起周围,仿佛害怕自己的婆婆和女儿听到似的,悄声对两人说道:
“昨天,我确实在菜市场看到了很像古先生的人,只是老了许多,但那时,我认为那个人不可能是他,他现在应该在国外,怎么会在菜市场呢?可现在想一想……”
“哪里的菜市场?”文品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事情的关键。
她回答说:“这儿只有一座菜市场,就在钟楼广场附近。”
“他在那里干什么?”林哲也跟着追问。
“呵,谁知道呢?大概是在四处找人吧,若非不是他逮人就问,我恐怕也不会注意到他。”女人回忆道。
奇怪。这个菜市场的人究竟是不是古三月呢?
文品心中琢磨,如果是的话,他又在找谁?不会是找我吧?
转念一想,他又很快将这个念头否决:
如果是找来我的,那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在疗养院就见面呢?
那时候我无法动弹,这可是大好时机。
显然,古三月的注意力并不在我身上。
病人从疗养院里逃脱,出现在街上不停找人……文品细细琢磨几件事情之间的联系。
忽然间,他发现卧室门缝里渗出的光线消失了。
他无意抬头一看,猛然惊觉一个人影阻挡住了隔壁卧室门缝里的光线。
文品的双眸凌厉一瞥,门后的人立刻缩了回去,灯光复又透了出来。
他顿时警觉。
那个人是谁呢?老妇人还是小女孩?抑或……其他什么人?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女主人有些耐不住了,此刻反问道:“好了,那么现在,我想搞清楚,你们究竟想怎么找到我丈夫呢?”
“这个不着急。”
林哲郑重直起身子,学着教会的人向天空起誓:
“虚空神明在上,我们很快就会给您答复。”
火光在女主人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她翕动双唇,以一种质疑的语气问道:
“这么说,你们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喽?”
“不,不是这个意思……”
文品看着林哲向屋子的女主人解释半天,真实演绎了一番尴尬紧张的“医患关系”,稍不注意,两人就可能露馅。
林哲好不容易才讲清楚,然后暗示文品赶紧离开。
可能读过书的人都不太好骗吧。
两人匆匆忙忙找了个借口下台,然后重新回到了街上。
“呼,好险,问得太多了,差点要被识破。”
林哲深吸一口气。
“事情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没办法……就像小时候我喜欢读各种故事一样,爹娘总是逼我读什么圣贤书,可我就是对曲折离奇的新鲜故事感兴趣。”
两人背靠在巷子的灰墙下,文品依旧在意着之前偷听的人。
其实,也可能是女主人的亲属对事情比较好奇,偷听也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世界里,多长些心眼总没错。
他正想问问林哲这事儿,可林哲却倏地止住了口中的话题,绷紧身体,朝着巷子口望去。
“嘘,有人跟过来了。”
两人发现青石路面上蓦然多出了一个瘦小的影子。
文品悄悄把手放进了口袋里,摸住袖珍左轮的枪柄,然而那个影子却不动了,好像已经察觉到两人发现了自己。
于是,那个“影子”就这么躲藏在拐角之后,声若蚊蝇,难以掩饰其内心的恐惧,说道:
“我爹其实早就回来了,奶奶也看见了,只是,他不记得我了……我很害怕,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