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文品简单看了看书的开头。
里面讲的都是些部落习俗,以及晦涩的铁林萨满文化,觉得有些难啃。
加上那个叫陈连苏的少年总让他感觉到一丝不详,心绪不宁。
就把书撂到了一边,打算以后再看。
他简单制订了一下第二天的计划,准备好了带去永宁街的“装备”。
基于他对这个世界有限的情报了解,他预感到:
永宁街的所谓送走“陈姑”的安魂仪式上,很可能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最后空闲的时间里,文品又思考了一会儿小说的事情,简单列了个大纲就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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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历八月十三前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文品换上了一套不怎么起眼的黑衣,外在肩上披上风衣斗篷,拿起煤气灯,悄悄离开家门。
他不希望打搅到熟睡的小靖,因此踮起了脚,离开公寓的时候几乎不带一点声音。
除了路过小靖房间的地毯的时候,脚底好像踩到了像是花生壳的东西,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响。
即便文品是个谨慎的人,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小女孩“鬼”起来到底会有多“吓人”。
就在房间里,被窝里的廖小靖微微眯开了一只眼,正偷偷地看着他从房间外走过呢。
离开公寓,文品沿着老皇桥的方向走,那是一条横跨沪江的大拱桥,底部有大大小小十多个能走一般船只的桥洞。
海风拂面。
文品翻身落至河堤边缘,尽管现在还是清晨,但是晨雾之中已经布满了橘黄的船灯,映亮黑色的海面。
自远海而来的蒸汽轮船从雾霭中伸出一个翘起的钢铁船头,揉碎浪花和光点,形成一个奇异的景象。
一时之间,汽笛声、螺旋桨声、蒸汽机的轰鸣声一同回响在沪津海面上,编织成了黎明前近海的交响曲。
文品借着晨雾隐藏身形,他推开一座干涸下水道的铁栏杆。
打开煤气灯,伴随扭曲的光,然后找寻着林哲留下的标记,他一路回到了那久违的下水道房间里。
他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已经是将近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兴许是这段下水道没有流通污水,因此味道不像上次那么重。
小房间的铁门之后传来了阵阵鼾声,回荡在空旷密封的下水道里显得“别有风味”。
文品刚想上去敲门,无意就踩到了一根细线,接着牵动起了房间的某个机关。
铁门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可能是书本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看来,林哲还是挺谨慎的嘛,不知道这小房间里是不是还隐藏了别的暗道什么的。
铁门中间拉开了一道小闸门,露出了细小的猫眼,然后又很快关了起来。
里面传来了林哲慵懒的哈欠声,不一会儿他就换好了一身“前朝大叔装扮”走了出来。
“早安啊!”林哲挥挥手。
“汽车备好了吗?”文品直截了当地问道。
“哎,着急啥啊?昨晚社长的老爷车被牛车给撞了,现在都还在修呢。”林哲耸耸肩道,“他老人家哭得可难受了。”
林哲沿着下水道的另一条路走,这条大隧道上明显地残留了更多先民的遗迹:
深绿的树藤延伸至一座又一座安全屋之中,地上散落着许多机械零件,左边一条通往黑暗的通道里诉说着无限的神秘。
林哲告诉文品要跟紧他。
不仅仅是迷路的问题,有的隧道口可能会通向辐射区的地下。
虽然绝大多数通往铁林的隧道都已经人为地封死,但是依然存在有危险的可能。
不然,地上怎么会出现畸形生物的头骨呢?
这一次通往地面的道路终于不是某个小黑巷的井盖了。
两人打开一扇铁门,顺着楼梯直上,出来的位置竟然是一座被废弃的都市石碑的内部:
此地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碎砖块和裸露钢筋,房间和走廊被半人高的长草遮挡,显得十分荒凉。
头顶是直通天际的大天井。
两人就像立于深渊之下,在荒废之地徘徊。
光芒从无数孔洞之间斜射出丁达尔效应的光线,映亮翡翠色的苔藓。
林哲把下去下水道的门锁上,在草丛里搜索一阵,从废铁堆里兴奋地拖出一架自己改装的蒸汽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