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大夏尊重弗拉维亚的朋友。”
高德满意地点头,又装作郑重地起身来感谢,“你为正义所做的一切,沪津的两国公民定不会忘。”
扎里暗中咬牙,高德看起来丝毫没有诚意,甚至有一种在玩弄他的感觉。
不过,扎里虽然气愤,却并没有发作,直觉告诉他,要对付高德,现在还不是时候。
姑且算你赢了一局。
下次出行得随身携带窃听器了。
“客气,阁下。”扎里冷冷道。
“那如此,扎里领事。”高德轻抚着下巴的胡须,起身走到扎里的身旁,笑道,“关于令兄兰兹·伊万诺维奇遇刺一事,我们便两清了。”
“你说什么?”
“当然是因为……高某在不可能的时间里,给予了令兄关于反抗军刺杀的情报啊,呵呵。”
高德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扎里的肩膀,“你现在不欠我人情了。”
扎里霎时间握紧拳头,立刻便听出了高德的言下之意,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厉害,这个对手非常厉害。
扎里深吸一口气。
原来高德早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难怪,他之前故意提到“光明会和弗拉维亚公民勾结”这样的字眼。
好你个混账高德,原来是在旁敲侧击地试探我。
的确。他们原本约定,两国各派出一位代表到沪津,就“太平区案件”进行谈判。
黑船的死者虽是夏人,却大多入了弗拉维亚的国籍,他们惨遭杀害,就是冬皇的子民惨遭杀害,两国必须协商解决。
而扎里却希望谈判破裂,这样就能制造出两国出兵的借口。
不久之前,反抗军策划刺杀他的弟弟兰兹·伊万诺维奇团长,此事便是最佳的导火索。
只需要放出假消息,嫁祸给高德,让光明会认为是公馆的特务出卖了他们。
然后加以利用光明会与国安军之间近乎世仇的矛盾,来刺杀高德。
这样,谈判就会因为暗杀而拖延,只是没想到,高德竟然放出回京的假消息,蒙蔽了所有人。
但即便他看破了,也不敢公然向我发难,撕破两国的关系,扎里心想。
如果撕破了,公开向大使馆发难,哪怕是他企图报复我,只要我有个三长两短,也算是夏国侵犯了租界条例。
那正好又为冬皇陛下制造了一个出兵大夏的借口。
要知道,就在滨州郡边境,二十万北帝国陆军和装甲龙骑兵团(注)正在待命,就只差一个能煽动起国民好战情绪,以及蒙蔽人类国际的正当出兵理由而已。
高德,你敢冒这样的风险和我作对吗?
你就乖乖吃亏装哑巴去吧……
况且,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在沪津了。
这局算你赢了。接下来,就好好期待一番我的回礼吧。
“那么,高先生,我便要回去了,身为帝国大使,我日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扎里重重丢下钢笔,高德的手这才移开。
高德没有阻拦,扎里感觉他依然在注视着自己的后背。
犹豫片刻,见夏人没有任何举动,他便推门而去,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望着弗拉维亚人的背影,高德轻轻拿起桌上留下的协议书,为自己的反击成果感到满意。
他命吴菊拿来一叠钞票,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当他走到百里香掌柜的面前时,他礼貌地微笑道:
“苏忻,这是给你的报酬,感谢你一直以来为大夏国做出的贡献。”
“报效国安,小女子自是应当。”
说着,苏忻微微欠身,舒展开一对俊俏的轻眉,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那叠钞票。
黑猫悄然跳上高德的肩头,现在,事情可以畅通无阻了。
他如获至宝般看着文件,眼睛闪过微光,忽然对身旁的林哲说道:
“现在,狼犬,拿着协议书和疗养院的窃听器,通知黄箫大校,咱们明日一早,便将那北帝国教士开办的医院给彻底搜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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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龙骑兵指同时擅长骑战和步战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