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承深吸一口,苍老的手扶住旁边的栏杆,坚定的起身,他有什么资格自艾自怜。
他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一个自私的比所有人都可恨的凶手。
她明明过的那么精彩,笑起来的样子,生气的神色,脆弱又坚强漫游她的人生。
第一次见她,不是她主动,是他像个登徒子被她折服。
人人多说他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才没见识的被他骗,那么那些不年少轻狂的,自命不凡的老一辈,又有哪一个不想见她!难道他们也配说一声年少轻狂。
项承一步步往前走,今晚因为她昔日的旧友,一份可回忆的往事,让他尘封久已的爱恨,才敢稍稍探头,可这一丝过往就足以冲毁他所有的坚信。
他年轻时,爱过的惊才绝艳的女子,吸引了当年无数人的目光,她像一株雪莲,不是清高孤傲的一支。
只是平凡的生寒冷,在茫茫一片的寂寥中,闲来无聊磨砺出的不一样的筋骨、形态。
她不注重外在,也不觉得不凡,她安心扎根冰天雪地间,好奇又宽和的善待这个世界,柔韧又坚强的绽放,孤芳自赏,脆碎易碎,又历经寒风依旧清冽洁净。
爱过她,怎么还看的到尘世泥沼。
“父亲?”项心敏带着人提着灯笼站在长廊的尽头,有些疑惑。
项承起身,平日挺直的脊梁如今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将他撑起来,却依旧风采照人,沉稳坚定:“十二,怎么过来了?”
项心敏急忙带着人走进,刚刚她好像看到爹爹:“父亲……”可看着父亲又仿佛没事,地上莫非刚刚有什么东西,或许是她多心了:“没什么,母亲吃了药睡下了,祖母有些身体不适,女儿刚从祖母那回来。”
“大夫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大夫说换季时有些着凉,吃几服药就好了。”
项承点点头:“你的婚事已经定好了日子,这些天就别出去了,安心准备嫁妆。”
“荒野那边还有些事,不太方便,嫁妆都是家里和姐姐给我备好的,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项承看她一眼,没在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就行。”
“嗯,父亲安。”
项承点点头,转身走了。
项心敏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慢慢恢复如常,以前她觉得父亲偏心,同样是儿女为什么父亲从未曾那样温柔的看过他们。
长大了便明白,她父亲没什么不好,尽职尽责,竭尽所能对他们,只是不偏爱他们而已,他只偏爱大姐,对她母亲多年来也照顾有佳,锦衣玉食,仁至义尽,只是不爱她罢了。
不偏爱,不是什么过错。
在现在的她看来,如果母亲不爱慕父亲,不是看不透,在这只有她一个女主人的院子里,会是过的最体面,最逍遥自在的一个,只是她将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别人不想回应她,她便没了方向,这能怪父亲吗。
就像父亲亦有深爱的人,不是一样没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