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年男子指了指叶朝东的鼻子:
“你要是去什么采香阁,二叔我也不说什么,你来这里干嘛?一玩两天不着家,真是辱没身份!”
说着,他又呸一口,看着这个跟叶朝东下来的中年美妇:
“残花败柳,庸脂俗粉,什么货色都想往我们叶家身上贴了,离他远一点,滚出去。”
“二叔,我跟她没什么的。”叶朝东礼节无可挑剔,一句之后,看向这中年美妇,方云在众人打探的目光中,也不再害怕被发现,直见到叶朝东和她有隐晦的眼神交流。
两个三品,少说也有几百岁了,一个喊着这个中年男子二叔毫无心理压力,自然的就像是他真的是叶朝东,
另一个就差被骂成贱人的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真的表现的像是一个风尘美艳女子一般,交流了一下眼神,就掩着袖子离开了。
叶朝东,叶家嫡子,日后不出意外,定然是叶家掌舵者,就任掾密司白司,虽然是最低级的司员,但他依旧有一项权力:直面君王。
方云,根本不敢表露出来任何杀意,表露出来任何情绪,那个毫无修为的美妇就是昨日其中一个三品,至于叶朝东,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只有林妙玉能看到的腐朽衰败的气息,表明他是那个被夺舍的人。
而且,他表现的太好了,就在那个侍卫担心他受责罚的时候,瞬间就想好了理由,承认他就是叶朝东,
叶朝东本来刚从楼下下来时,眼神阴蛰,面色绷着,方云以前见过真正的叶朝东,知到他大概是什么性格,可能偏文气一点,但绝对不会有那般经过时间洗礼后的,苍然冷漠的眼神。
中年美妇也配合他,目的不言而喻。
骂走了中年美妇,叶朝东的二叔并没有收拢脾气,指着叶朝东的鼻子:
“没什么?没什么你能一天一夜不回家?你可知道,金司位空出来了一个,另外两个都在全力突破,你浪费这一天时间……”
叶朝东只是低着头淡笑,口中不停表示我错了。
只是注意观察的他方云,发现这笑容和毫无波动的眼神太诡异了,在诡异中,他逐渐变的,符合了一点抱歉的笑容,似乎是在调整。
但这个所谓的二叔没有发现,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甚至要不是自己要不是因为林妙玉,不看之前,根本发现不了他已经换了一个人。
夺舍只能获得部分记忆,他不认识这个叶朝东的二叔也正常,但其一旦回归叶家,又有太多方法可以逐步获得信息,掩盖住原本的身份,彻底取代这个人!
每一个三品都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说,活的年纪越大,懂得越多,智慧越深。这个三品夺舍了叶朝东,能轻松的伪装成他,然后,逐步接管整个叶家。
方云此刻才有些后知后觉,感到了比枯俅随手一指万千房阙时,更深的寒意。
夺舍虽然不是他们能察觉的,但长生会存在一千多年了,总归还是有蛛丝马迹的,一个人再披盖着别人的皮囊,他的性情总归难以改变。
这种情况,试想一下,天下之大,有多少势力都是长生会的人?
天下之广,又有多少人是势力核心,掌舵之人,都是披着皮囊,该死却苟活下来的腐朽灵魂?
如此情况,难怪自己被杀死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根本没有任何端倪得到察觉,就被一刀差点送入黄泉。
长生会的夺舍和林妙玉与方云,本质都不一样,方云和林妙玉,是原身与他们同根同源,身体也是一模一样,强如林妙玉以前之时,甚至可以说就是她的某个投影。
原身神魂如果没有枯竭,尚且存在,就会发现他们是一模一样的,在方云的心神之海中,林妙玉已经确认过。
但夺舍不一样,扒开皮囊,这个占据叶朝东身体的灵魂,莫说长得和叶朝东不一样了,甚至连记忆都继承不了。
夺舍之法最为歹毒,大衍四十九遁走其一,这一线生机本来是只能用一次的,但在这个世界,大道遁隐,囚笼扭曲,夺舍之法生生被长生会改造成了重复使用的苟活之技。
“叶朝东”很是虚心的接受了批评,跟着这个锦衣男子离开了,门口一众民众,不管有无修为,都被那个侍卫喝骂催走,散开了一条路。
方云和林妙玉带着帽子,微微低着头,像周围的人一样,识趣的避开了。
昏黄的天色下,落日将熄,只能看到草帽下的下巴勾动,方云咧嘴无声一笑,隐约有嗜血杀意。
林妙玉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自家小夫君攥的有些紧痛。
不过,她并没有挣开,反而同样无声微笑,草帽下的神色,颇有她当年杀伐凌冽的样子。
前方,那个侍卫五品修为,那个叶朝东的二叔,只有念力护身,毫无修为。
至于叶朝东,夺舍他的人,不管是来不及,只能碰巧选择他也好,亦或是是早有准备,叶朝东就是他准备好的身俑也好,但叶朝东只有七品修为,
七品……犹如把一大缸水压缩压缩再压缩,放到一个拇指大的瓶子里,此时,那个同行的美妇刚被赶走,他身边的人几乎不够成任何威胁,就是他自己,最多也就能发挥六品的修为。
甚至还不能到六品巅峰,要知道,七品到六品之间,差距本就是天堑鸿沟!
天赐良机!
方云几乎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跟林妙玉同时施展她改造过的敛息术,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叶朝东”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