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你收下之后大不了变卖了,也好过于不收。
张延龄道:“还是多几个戏班子来得实惠,能以财生财。”
张延龄没有特地让徐夫人去买女人回来,但提到让徐夫人去买戏班子。
毕竟张延龄有在京师各地发展文化产业的兴趣,之前不过是包了个戏楼,以后还有这方面的意向,让徐夫人多找几个戏班子回来,正好可以扩大演出范围,增加百姓娱乐生活的项目不说,还可以给他带来滚滚的财源。
徐夫人微笑着摇头道:“相比于老爷手上其他的生意,几个戏班子,又能带来多少利益呢?”
又是一句大实话。
文化产业看起来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
张延龄要赚到盆满钵满,文化产业所带来的收益,可能连他总家产的一成都不到,弄不好还要往里面贴钱。
最开始,自己手上银子少的时候,还有兴趣去写说本,写戏本。
等自己腰缠万贯时,有几个人会有那么的兴趣,去做一些出力不讨好的事?这又不能捞取太多的政治资源,最重要的还是赚钱,跟皇帝搞关系重要……
“说起来,我可真想到江南去走走,看看江南的风土人情,总留在京师这小地方,无聊啊。”
张延龄突然把双手都抽回来,抱着头,倚在马车的软枕上。
外面很喧闹。
不过张延龄知道,马上就要到江南会馆。
今日在江南会馆中,他会见到江南大商贾的代表,这次见这些人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收礼的,而是“勒索”。
朝廷西北用度还是太过于紧张,看起来秋收之后,太仓又有了底蕴,但朝廷还是缺钱。
张延龄要获得朱祐樘的信任,重点是急皇帝之所急,不能等朝廷府库空虚之后再去想办法筹措,虽然那时看起来自己功劳更大一点,但做不到对皇帝潜移默化的影响,他要让皇帝感受到自己的诚意,让皇帝觉得,他不是为了立功才去做这些事……
这就需要很好对皇帝的心思进行揣摩。
眼下他要让江南的商贾进行一波“募捐”,让其掏出钱粮物资,支援西北的关防用度等。
江南商贾送礼不给送他,直接给了朝廷,那就算回头朱祐樘知道他跟江南商贾之间有来往,哪怕小舅子再从这些人身上拿到好处,也不会再深究。
这样朝中官员对张延龄“中饱私囊”的参劾才不会奏效。
“老爷乃大明股肱,陛下怎会轻易放老爷到地方去?何况老爷留在京师中,可以时常见到陛下跟皇后娘娘,这才是您安立于大明朝堂不败的法门……”
“夫人之言,是说我离开京师,就混不下去了?”
“……”
“其实无关在何处,最重要的是陛下是否能感受到我是能人,我若可以到地方上呆一段时间,或许陛下还觉得少不了我,对我的前程更好呢?”
“老爷高见。”
无论徐夫人是否同意张延龄的意见,她现在都要表现出对张延龄意见的赞同。
身为张延龄的附属女人,她在这种事上,似乎也别无选择。
……
……
张延龄第一次见江南商贾代表,出奇顺利。
第一次会面,他们提到要给朝廷的捐赠钱粮数量,价值就超过了五万两。
看起来不多。
但朝野上下,谁人能一次就帮朝廷筹措这么多计划外的钱粮物资?
等张延龄到江南会馆后堂休息时,徐夫人也进来,她手上拿着的是江南商贾募捐的详细清单和画押等。
不是你们说捐,回头我就要等你们……
必须要立字为据。
这样我才能相信你们,真的是在投靠我的事上有诚意,我才会把政治资源倾向到你们这边,当你们的靠山。
“老爷,五万两,或许不多,妾身愿意再拿出五万两出来,凑个整。”
徐夫人似乎对这数字还不太满意。
张延龄将手上的茶碗放下,道:“你可别!你的就是我的,我之前送五万两给朝廷,已买了陛下的信任,我可不能再掏钱,就算真要掏那也不是现在,花钱必须要买到相应的利益,否则凭什么我来当冤大头?”
徐夫人哑然失笑。
“夫人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从江南商贾手上拿五万两,是换另一种方式赢得陛下的信任,为大明发光发热,至于我自己出钱,那就变了味道。”
张延龄现在琢磨的,不是能给朝廷筹措多少。
而是用什么方式去筹措。
哪怕不到五万两,再或是超过五万两,其实只要数字相差不大,对他于朝中的地位影响也不大。
“那这份清单……”
“我会详细呈报给陛下,随便去一趟朝堂,让那些大臣知道我又给朝廷筹措了钱粮,仅此而已。我没打算把这件事扩大去说,这就是我平时能为大明做的一件小事罢了。”
张延龄没打算去邀功。
但也不能不去说。
就是用积累的方式,让皇帝对他更加信任,同时也让那些文官更觉得他不可对付。
想在大明朝立足,光靠朝堂吵嘴那套是不够的,更多是要拿出实际行动,张延龄越是能做他人所不能之事,皇帝越信任,文官攻击他的点就越少,哪怕将来他真有行差踏错的地方,一点点的缝隙也不能令他倒台。
既然知道自己就是以佞臣的身份入朝的,靠改变别人对他的印象,是没用的。
一朝为佞臣,一辈子就是佞臣。
只要能做铮臣做不了的事,那他就算在大明做佞臣又如何?
“夫人,时候不早了,还是先去见见你买回来的美女,说起来我也心痒难耐了。”张延龄没有再跟徐夫人探讨筹措钱粮的事。
改而要“放松”一下。
徐夫人将清单整理好,放到木匣中,递给张延龄道:“妾身这就与老爷同去。”
“嗯。”
张延龄点头道,“夫人你还要帮我掌掌眼,遇到好的,也还要夫人你帮忙教导一番,经夫人手教出来的女子,还真是别有风情。”
徐夫人轻轻白了张延龄一眼。
好似在说……
这是要把我当老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