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尝试调整呼吸,才诧异的发现,喘的不是他,而是马。
这才跑了多远啊喂!
后者目瞪口呆,头皮开始见汗。而在这时,后方追兵眼见这厮“执迷不悟”,已然有一队分兵迂回,向前方包抄而去。
瓦桥在望,只要过了漳水,前方便是幽州境内。可让唐俭揪心的是,不等他们抵达,迂回而上的一队骑兵已然拦在了桥前,策马而立。
“唉!也罢!某死于此,好歹不负忠义之名!”
后者勒马停下脚步,回望近前的骑兵,低声对左右道:“待那夏将到来,尔等便割下某首级投降罢!”
“使君!”
“吾等宁与公同死,绝不独生!”
“和他们拼了!”
这些人本是百骑司的令人,战阵厮杀也不陌生,更不惧死。不过许是最后一人的喊声有些大了,随着话音落下,对面便倏地传来一声冷笑:
“真是笑话!就凭你们?”
众人抬头前望,就见旌旗策动之下,一员身着半身裙甲,手持枣阳槊的俏丽女将打马出阵,一脸嘲讽的点着众人道:“跪下求饶,方才是你等出路!”
“呵!某出身晋阳唐氏,乃帝尧后裔!便是夏王在此也该客气相待。女娃娃,你家长辈没教过你要尊长敬贤吗?”
讲道理,这真不是骂街。
唐俭本意其实是宣告他的身份,好叫对面这货态度端正点。可不提长辈还好,一提长辈家教之言,全家都死在杨义臣手中的高惠通瞬间就炸了,怒喝一声“找死”,挥手就要下令杀光他们。
便在这时,变故陡现。
喊杀声在瓦桥后方突然爆发。不等众人反应,一排银光闪闪的重甲骑兵已是突过瓦桥,如狰狞巨兽般自那队夏军骑兵中随着飞溅的血色轰然透出。
“杀!”
娇喝声自前方一名脸遮铁面的身影口中传出,奔过瓦桥的骑兵侧分两翼绕开唐俭一行,裹着鲜红的大唐战旗,径往夏军阵前狠狠的撞了过来。
“好哇!你们使诈!”
被变故惊呆了的高惠通喝骂一声,当即下令应敌。
一众夏军骑兵弯弓搭箭,射向两翼。可意料中的迟滞并没有出现,对方甚至都无一人落马,随着一片“叮叮当当”的脆响,两军兵线便轰然对撞。
唐俭眼角直跳的看着前方浪涛一般突显的血光,那一瞬间的血腥惊得他差点落马。
高惠通明显是慌了,毕竟她从军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来月,还是被罚来体验生活的,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明显需要迂回应对的战局,此刻在她脑子里根本就毫无对策,情急之下,看到对方引军在前的身影,脑子一热,便策马奔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
干了这个带头的,其余兵马不攻自破!
要说她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自信的,毕竟自小就受家学熏陶,寻常的军士在她手里根本走不过三个回合。便是被誉为夏军第一骑将的苏烈,也不是她的对手。
“那唐将!吃某一槊!”
说时迟,那时快。两军本就相对,不过数息,高惠通已是冲到近前,枣阳槊挽了个漂亮的枪花,直取霍云儿前心。
“铿!”
火花崩现,枣阳槊下那一圈狼牙齿当场就被精钢所铸的环首刀磕飞了好几个,不受控的向一侧狠狠荡开。后者奔马不停,趁她空门大开,挥刀直取她脖颈。
“嘶!好大的力气,你是李玄霸那厮?”
前者一声惊呼,当即舍了几近握不住的槊杆,灵巧的自马上后仰,避开当头一刀。
“嗯?”
一声讶异自铁面下传出,也不知是疑惑她竟能避开这么迅疾的一刀,还是想不通这货怎么会认识某黑心赵王。但只看接下来犹豫的动作,便知大抵是后者居多。
彼时铁面后的俏脸大抵在攒眉暗骂某个在外沾花惹草的臭男人,错马奔过的高惠通同样如此,甚至于情绪可比她激动多了。
待策马转身,后者便自腰间拔出那柄给某赵王留下过记号的横刀,黑着又杀了回来。
“恶贼!某要杀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