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有淮安王三万大军驻守,如何会失?”
李渊一席话,当场就让后者跪了下去,高举着一封尚未誊抄到奏表上的字条,就只知道哭。
字条虽小,但托文言文的福,这内容却真心不少。
虽然此战的经过李神通不敢瞒报,但细节之上却是可以做些手脚的。比如说把观城之败的原因归咎为原赵君德部众的阵前倒戈,致使被敌军抓到机会以骑兵破阵,从而兵败。
反正当时老黄和司马长安都不在场,他怎么说怎么是。
虽远隔千里,但这黑锅,依旧精准的扣到了赵君德的身上。
可以预知的是,这一次朝臣怕是再没理由反对老李处置赵君德了,由此可知,刘文静也大抵是死定了。
但老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也不知道为啥,每一次李唐夹杂他微操的对外征讨,结局总不是那般美好。反观他不怎么理会的战事,却莫名其妙的总赢。可明明他又非不知兵的皇帝,在没做皇帝之前,人家是正经右骁卫将军来着。
这结果,就特么离谱。
郓城既失,意味着唐军势力已然完全脱离了山东一道,甚至比此前窦夏还狼狈,根本就是被赶出去的,还折损了一位开国县公。
不算而今时空在浅水原战损的两位总管,何潘仁大抵是李唐开国以来第一位死在战场上的大佬级人物,还是皇帝最喜欢的那种非世家出身的草根孤臣。
“诏窦抗、萧瑀、陈叔达、任瑰来见朕!”
老李抬脚把哭了一脸鼻涕的张半月踹了出去,后与裴寂对视,相顾无言。
这人啊,就容不得有半点忘形。稍有疏忽,老天爷就会从你身边取走点什么。
“陛下,何大将军原是长公主麾下,其同袍故旧多有在云州者。如今北境尚未安稳,那罗艺举兵汹汹,未知其意,是否下诏安抚一下才好?”
裴寂适时出言,谁知老李听罢先是点头,继而又皱眉摇头。
有关何潘仁的死讯,他的看法与老黄出奇的一致。且先不说李秀宁那边会作何反应,单这消息传到太原,某杠精会有何反应他却是能猜得到的。
不能叫这货知道!
现在的李唐,正值春耕的关键时刻。加之新占之地岁前赈济灾荒,平粮价,发种子,已然把国仓掏去一半。他能不能笑到年底,就看未来这几个月的忙活了。绝不能在这时再起兵戈。
“传诏,令淮安王李神通并怀州刺史约束麾下兵马,在中枢最新诏命下达之前以防御为主,莫要擅自起衅!”
老李耐着性子说完,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叹息,又接着道:“何大将军之事,先不要声张……待战事完结再行追谥罢!”
彼时无论是老李还是黄君汉等人,都下意识的觉得这种事不能叫某赵王知道,否则后者定会不顾一切的大打出手,却很少有人从头到尾去回想,李大德每一次貌似任性的决定,背后是不是真如大伙猜测的那般不计后果。
或者恰恰相反,某杠精之所以做任性状,大概率是源于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说辞。
比如他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把刘武周给调走。
真要不计后果,当初上任并州大都督的第一天他可能就把这货给弄死了,才不会容忍后者现下顶着秦王府统军的名头在长安吃香喝辣。
不过这一次,何潘仁的死讯却是真真捅到了他的怒点上,而后发生的一些列事,更是让他有些上头。
得陇望蜀,可从来都不是某一类人的特性,而是人的共性。
大抵是老李的退让以及黄君汉等人防守的做派,给了窦建德以“唐军也不过如此”的错觉。在克下山东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卫州。
三月五日,大夏中枢一纸檄文,将许逆宇文氏父子并从犯伏诛的消息传檄天下,于此同时,大将高士兴携信都五万步卒南下,与张青特汇合,联兵裴仁基,再次逼近顿丘。
彼时已然被薛万均率军迎到蓟县的李大德,正好得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