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美宜心想我娘才不怕休书。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何氏给婆婆送终,没有理由被休弃。
钱渊一脸为难的看着父亲,很想当和事老让两边都不要吵了,真的天天吵吵的他头疼。
钱泽一看弟弟这么不中用,提起袍子抬脚就踢在钱渊的膝盖上:“你给爹跪下,你个不孝子,你到底听不听爹的话?”
何氏反手就来挠大伯子:“你凭什么打我相公,难道要人都跟你一样,你爹不让你去接大嫂你就不去,忘恩负义你!”
“你敢骂我?”钱泽气得不行,但是也只是嘴上厉害,他不打女人,因此脸上吃了不少亏。
可是他开口了,何老太太觉得他欺负女儿了,给儿子使了一个眼神。
何应雄小时候没少欺负钱家哥俩,自觉钱泽不是他的对手,跟着妹妹把钱泽摁倒在地。
钱谦益看老爹挨欺负,叫着钱渊:“二叔,你不帮我爹。”
说好的打虎亲兄弟。
钱渊心想见了鬼,我帮你爹打我自己吗?
他不理会钱谦益,钱谦益只好不顾小辈身份自己上了。
他一个半大的小伙子,加上钱泽纨绔,何氏和何应雄自然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何老太太心疼儿子,把媳妇推过去。
几个人打成一团,钱守业气的将茶碗扫落在地:“成何体统!”
这一声怒吼,犹如嘈杂中一记闷雷,敲打在屋里的每一个人心上,不得不说,钱守业有时候手下留情,可更多的时候,他也手段非常,所以余威犹存,别人还是怕他的。
所有人都停下手。
然后愤恨的看着彼此。
钱泽最狼狈,两个女人抓着他挠,胖乎乎的娃娃脸都给挠坏了,多让人心疼。
钱守业的目光像是三九天屋檐下的冰棱,恨不得透过眼睛将罪魁祸首们扎死。
何氏做贼心虚,怕钱守业说他以下犯上不孝不悌,她倒打一耙道:“爹您也讲点道理,是大哥先动手的……”
又借题发挥道:“我知道你们钱家想卸磨杀驴,恨不得大哥将我打死算了,可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爹想让相公休了我万不能,我生是钱家的人,死是钱家的鬼,我绝对不会离开钱家的。”
“那你就留下来好了,留下来做钱家的鬼吧,正好,我也不想你逃脱升天!”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
何氏的蛮不讲理被这声音打断,大家都不约而同往门口方向看去。
就见钱锦棠穿着一身缟素,头上扎着白布,面无表情,如勾魂的俏鬼一样走进来。
何氏看的膈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倒打一耙道:“好端端的你穿成这样不是诅咒你祖父吗?”
看向钱守业道:“爹,你看看,这都是你惯的。”
钱守业已经看透了生死,对这些无所谓,并没有生气,钱渊却怕钱锦棠是诅咒他,没好气道:“你到底作什么妖,我还活着呢。”
钱锦棠将白绫紧了紧,冷笑道;“我在祭奠我娘,因为今晚我就要给她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