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易,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别这么直白。”
傅太易的兴趣已经转到陌生人身上,不问姓名与身份,直接道:“跑一圈。”
“嗯?”陆林北一时没反应过来。
毛沃雪马上解释道:“骑马跑一圈,大易要指导一下你的骑术。”
“第一次骑马,请多指教。”
傅太易没吱声,陆林北控马调转方向,在另两人的视线范围内跑了一圈,速度很慢,即便这样,一圈下来他也因为身体过度紧绷而累出一身汗。
毛沃雪不知说过些什么,傅太易对客人的兴趣已经由骑术转到本人身上,重新打量陆林北,“你认得董添柴?”
“是,曾经一块做过研究。”
傅太易冷笑一声,“你?和董添柴一块做过研究?”
“我向他提供过一些数据。”
傅太易跳到地面,将缰绳扔给早已守立在一边的马夫,贴在黑马的耳边嘱咐几句,大步向不远处的休息区走去。
毛沃雪亦步亦趋,陆林北下马有点困难,晚了几步,只能跟在后面,赶到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找地方坐下,正在商量喝什么饮料。
毛沃雪对傅太易极为了解,虽然谄媚,但不总是言听计从,在一些小事上,比如这里的哪种饮料更好喝,固执己见,争论不休,直到对方稍显怒意并且做出小小妥协的时候,他才见好就收。
“好吧,听你的,混合在一起,如果味道被破坏,你要负责。”
马场的服务员都是真人,很快端来三杯混合饮料,颜色艳丽,分为六七层,陆林北猜测,这也是傅太易从小喝惯的东西。
毛沃雪小尝一口,又尝一大口,赞道:“大易,你是怎么发现这种喝法的?真是……今天我要做一回喜新厌旧的负心人,大易,这都是你害的。”
傅太易微微一笑,专心喝饮料,目光扫来扫去,监督另外两人,像是在比赛谁喝得更快。
他第一个喝光,毛沃雪紧随其后,陆林北的杯子里还剩一小半。
傅太易张嘴,发出啊的一声,拍拍肚皮,向毛沃雪道:“你去看看我的衣服洗好没有,我要与这位陆什么聊一会,你不准过来偷听。”
毛沃雪双方按住耳朵,笑道:“偷听让我烂耳朵。”
这个时候的马场没什么客人,休息区稀稀落落地坐着几桌,互不干扰,服务站在远处观察,也不会随便过来打扰。
“小雪说你是翟王星的间谍。”在傅太晚眼里,比自己大几岁的朋友永远都是“小雪”。
“对。”陆林北坦然承认。
“他说这是秘密,不让我说。”傅太易又冷笑一声,“你自己倒是不在意。”
“既然被认出来,没必要否认,既然承认,没必要遮遮掩掩。”
傅太易点头,“我喜欢你这个态度。”稍一停顿,他继续道:“让我将话说清楚一些吧,董添柴和裘新杨确实受到我的保护,我也不会遮遮掩掩,而且我还要说,无论如何,我不会将他们交出去。你们想以法律的名义抓我,尽管来我家里。”
“在这里,我没有执法权。”
“那你就是来做说客了,省点精力吧,我不会出卖朋友,哪怕是刚刚结交不久的朋友。对,就是这么简单,董添柴向我求助,说明他看得起我,这就够了,他的性命与我的性命捆绑在一起,绳索就是‘承诺’。”
陆林北想起地球历史书上记载的那些远古豪侠,只是眼前这人更像意气用事的小孩子,与豪侠的形象差了一大截。
“我也不是来做说客的,事实上,我与董博士算是朋友,与裘新杨也比较熟。”
傅太易是那种人,不屑于询问对方的用意,全靠自己猜测,而且坚信自己猜得一定很准,如果不准,也是对方故意隐瞒,于是昂首道:“别想从我这里套取消息,就算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间谍,在我这里也没用。”
陆林北微笑道:“如果间谍有一个排行榜的话,我连上榜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想通过傅先生向共同的朋友传句话:小心,你们待的地方不安全,尽快与我联系,转移到真正安全的地方。”
自己安排的地方居然被说成“不安全”,傅太易勃然大怒,整张脸变得通红,全身绷得像是一尊铜雕,“你,和你们翟王星的所有杂碎,都给我滚得越远越好,你们就是最大的不安全。”
陆林北不打算学毛沃雪的样子哄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平淡地说:“你本人也不安全,不久前,曾有一次针对你的暗杀行动,在偶然因素的影响下,最终没有实施,但是我不保证行动已被完全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