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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这才是真相

去管。躺在薛云柔的怀里吃葡萄,难道不香吗?

    “不过我可以担保,今天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可以离开这座镇妖塔。”

    他这句话,也引来了周围几位校尉的注目,就连仇千秋也侧头看了一眼。

    李轩发现雷云的眼睛已变成了熊猫眼,脸颊也肿起了老高,像是在嘴里面塞了两个包子,又好似一头被大黄蜂钉肿脸的土狗。

    他一瞬间就明白王中郎将已经找过这家伙了,然后就朝着雷云一抱拳,表示佩服。

    王中郎将真是大度,居然没把这家伙弄死——他会遵守承诺的,改天请雷云喝酒。

    雷云则是勉力把眼一瞪,那意思就是给爷滚!

    “嘁!他还能关我们多久?内堂固然权柄极大,可南京城的安危还要不要了?六道司在南直隶的脸面,也总得维护吧?他一直关着我们,上面就没有说法?”

    江含韵神色不屑,依旧板着俏脸:“还有你这话,怎么这么没出息?这案子要是给他们先破了,那不等于他又在我们脸上扇一巴掌?”

    “我也不想,可我难道还能拦着他们破案?”李轩说到这里,忽然皱了皱眉:“甄校尉人呢?”

    他没在人群当中,看到甄神炼的身影。

    江含韵闻言也柳眉微蹙:“下来的时候就一直没见到他,该不会?”

    而就在他们说话之际,目盲老者与石心都已现身于这座大殿的中央。前者神色冷肃的扫了在场诸人一眼,目光也是冷冽不含情绪。这位的目光,在李轩身上特意多留了一阵儿,这才转望他处。

    石心则依旧穿着那身全黑色的六道伏魔甲,脸上似笑非笑。

    等到所有人都齐聚在此,石心就背负着手道:“这次请总管大人召集你等前来,是因这桩内鬼案已经侦破。”

    就在众人的哗然声中,一个穿着单衣,白发苍苍,浑身血淋淋的身影,被几人用锁链拖拽着进入正殿。

    “甄校尉?”

    “鬼宿都指挥使甄神炼?”

    “怎么可能会是他?”

    “万万不可能,甄校尉可是我们六道司的老人了,担任校尉一职已经九年。”

    “看这模样,应该是被用过重刑——过份了!”

    石心没理会众人的议论,他直接侧目看向甄神炼:“甄校尉,还不肯认罪吗?”

    “石监察使你要我认什么罪?”甄神炼面容惨淡,半闭着眼道:“如果是为镇妖塔的爆破案,甄某已经说了,绝非是甄某所为。”

    “真是顽固不化,贼心不死!”

    石心摇了摇头:“如今人证物证都已确凿,你即便强顶着不肯认罪,又于事何补?”

    目盲老者则是痛心的上下看了甄神炼一眼,然后看着石心:“石监察使,请问甄校尉的罪证何在?”

    石心对伏魔总管那含着质问的语气毫不在意:“其一,九月十六日在镇妖塔顶层坐镇,恰与林嫂往五十六层送餐之时同日;其二,镇妖塔案发之时,甄神炼也在镇妖塔顶层值班,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趁雷云擅离职守,离开法坛之际,前往底层埋设炸药。当时四名校尉当中,甄神炼有犯案可能,这点诸位应当没有疑问吧?”

    “要说犯案可能,我们夫妇与雷校尉也有可能。”

    这是黑蛇都指挥使沈知谋,他青沉着脸:“说来我夫妇的嫌疑,还在甄老哥之上。”

    石心斜睨了他一眼,就一声冷笑:“其三,甄神炼与林嫂关系甚深,已经不止一人向我举证,甄校尉与林嫂有过来往。二人不但过从甚密,且对此女多有照拂。甚至当年林嫂之所以能入镇妖塔担任白役,也是你甄校尉亲自关说。”

    “荒唐!”甄神炼的面色发白:“我与这林嫂确有过一些来往接触,但只是怜她身世,认为其情可悯。未能洞察林嫂的叵测之意,这确是甄某的过错。可当年此女的身世来历还算清白,我也只是打算让她入朱雀堂做些浣衣浆洗的活计。她如何进的镇妖塔,我却不知。”

    “巧舌如簧!”石心摇了摇头,又将一份文档丢在甄神炼的面前:“其四,两个半月前,你在镇江老家买下的一百五十顷田,又该怎么解释?镇江地近南京,寸土寸金,而你甄神炼买下的,还是最上等的水田。我倒是不怀疑你有这样的财力,可据我所知,这一百五十顷田,是由林紫阳亲自出面给你做的中人,为此甚至将一户镇江的富贵人家逼走。”

    甄神炼牙关紧咬,他脸上甚至已没了一点血色:“这是我甄神炼御家不严,内子被人诱骗,私自所为。甄某得知之后,即时将田地退还,还亲自上门赔礼道歉,那时林紫阳的反迹也还未显露。”

    “也就只差些天而已,焉知不是你察觉不妙,故作姿态?”

    石心目光凝冷:“其五,昨日本人亲自率队去你家中搜查,在你甄某人的密室当中,发现一份镇妖塔的结构图纸,弥勒佛像一尊,以及《弥勒上生经》、《弥勒下生经》、《弥勒菩萨般涅盘经》、《弥勒菩萨所问本愿经》这四部经问,其上还有你甄某人的字迹。甄神炼,你还有何话可说?”

    甄神炼神色一愣,眼望着石心,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人群当中的议论,也渐渐开始了变化。

    “这个内鬼,不会真是甄校尉吧?”

    “这的确是人证物证俱全了。”

    “居然真是他!可恶——”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目盲老者微蹙着眉头,眼神似有些不能置信;仇千秋则眼现惊疑之意,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甄神炼。

    “不会吧,真的是甄校尉?”江含韵也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李轩:“你不是说已经破案了吗?这个内鬼,真的是甄校尉?”

    “风马牛不相及。”李轩摇着头,看向了人群当中的某位:“我不知石心说的弥勒佛教与佛经是真是假,可真凶另有其人。”

    “诸位!”

    此时石心,又冷笑着扫望向众人:“据石某所知,自本监察使率众入驻朱雀堂以来,你们朱雀堂上下人等,对本使多有非议,说本人滥用职权者有之,说本人打击报复者有之,也有人说我石某人存心寻隙,要兴派系斗争。然而事实证明,我石某一应举措,都是公事公办——”

    “石监察使!”

    这个时候,堂下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石心的言语。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发现那赫然正是李轩:“石监察使您一应举措,都在六道司规矩之内,可当日制造这爆破案的,确实另有其人,绝非是甄校尉。”

    石心闻言微愣,看向了李轩,他的眸光,也渐渐凝冷:“你莫非是想要为他脱罪?”

    “非是要为他脱罪,而是事实如此,监察使你的论断,有着根本性的破绽。”

    李轩摇着头:“说实话,下官也曾经怀疑过甄校尉,却始终绕不开一件事。众所周知,宣纸与血液的灵性,无法保存三天以上。所以任是何等样的符箓大家,也没可能以这两种材料,制作出时效三天以上的符箓。

    可甄校尉第一次在顶层坐镇的时间是九月十六日的凌晨到辰时,而案犯之刻,是九月十九日的亥时四刻,相隔近四天。且在事发之夜,林嫂的餐车可没有进入过顶层。”

    石心不由面色微青:“焉知不是在十九日夹带?几张神火符,可比那些火药方便得多——”

    他才刚开口,就意识到不妥。

    镇妖塔的两次爆炸,除了用于引火的神火符之外,还有用于遮盖火药气味,蒙蔽众多校尉灵识感知的幻符。

    神火符可以在当天夹带,幻符却必须预先埋设,以宣纸与人血制成的幻符,能够持续三天?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他看过现场,那幻符之所以能瞒过众人,能够持久维持效力,是借助埋设地点浓郁的坤元地气。

    “除此之外,还有将我们的雷校尉与公孙都尉约出来的两张信笺。”

    李轩继续说着:“不知石监察使有无注意那是松文墨?镇妖塔常用的是更便宜的石田墨,直到事发之前三天,因新进的一批石田墨砚质量不佳,总库临时退货,转而将库存的松文墨投入镇妖塔第九层急用。问题这三天内,鬼宿都都没有人犯关押于第九层,自然也没法使用那里的墨砚。

    理论来说,甄校尉他在镇妖塔内,是接触不到松文墨的。自然,你也可以说是他的同党所为,可问题是,这三天中在九层审讯室内讯问过案犯的,仅仅只有九人,都有据可查。石监察使你在给甄校尉定罪之前,是否得先问过他们再说?”

    石心再次色变,李轩之前将雷云与公孙雪两人的信笺上交给了物证房,可他确实是没注意到这一节。

    “我就知道!这群内堂的人,他们会办案?”

    江含韵眼神大亮,神色兴奋:“李轩,你说你已破案了的,快说,那个内鬼究竟是谁?”

    她这一句,令目盲老者精神微振,而此时整个大殿内,亦落针可闻。

    此时李轩,则眼神复杂的看向了人群中,一位面色冷肃的身影。

    “这桩爆炸案,的确已水落石出。在解说因由之前,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事发之夜,林嫂根本就没有进入过镇妖塔!”

    当他这句道出,四面八方都一阵嗡鸣,被李轩注目的那人,则是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