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继承制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国中安定,但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多半是从小就被立作太子,他们的能力和心性在那时是很难看出来的。就如当今太子,早年间,张儒师也是他的师傅,可看出他其实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却又懦弱无担当了吗?
“所以我从来就认为此等关系到天下大局的太子之位当以立贤为主,只有那真正贤明有才又有德的皇子,才配登上高位。不然,那就是胡亥杨广一般,遗祸无穷,真正是天下遭难,百姓遭殃了!”
张禾丰在一旁听得神色一阵变化,他是真开始认同李凌的说法了。虽然他和太子更亲近些,但说到底,他更看重的还是大越的江山社稷,黎民安稳。而就他这些年对太子的认知不断加深,也渐渐认同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了。
黄文泽还在那儿纠结,他盯着李凌,足足半晌,才闷声道:“那你怎么就认定了英王便能强过太子?毕竟你口中的胡亥杨广一开始也非太子,是他们靠着阴谋篡夺的太子之位。然后等到他们真登上帝位了,便原形毕露,导致秦与隋皆两代而亡。”
“这个我确实无法给出证明,我能认同英王自然有我的判断,却无法强加于任何人……但是泽川先生,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在明知道太子并不是合格贤君的情况下,却不考虑一个更佳的人选。”
顿一下,李凌又断然道:“还有,还有一点是我可以确信的。一直以来身在西南,更贴近百姓的英王,显然要比一直高高在上的太子更了解民间疾苦!还有,论用兵作战,他也要强过太子许多。太子虽然去过北疆,却只是在幽州城中暂住罢了,可英王当年在西南时,可是真正领兵和那些蛮族有过交锋的。
“而如今,我大越北方边患似乎威胁又大了起来,所以只这一点上,我便认定英王要比太子更适合来日为君主了。最后,还有一事或许你们都不知道,当你们不屑于永王的种种贿赂下属官员的举动时,其实太子也没少干这样的事情。倒是英王,既无必要,也没这个资产来收买边军将领。”
“什么?”
“此话当真?”
两个老人几乎同时变色,然后齐齐失声叫了起来,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法相信,没法接受的事情,甚至都怀疑李凌是在造谣污蔑。
李凌半点不作回避地与他们对视:“这些事情都是学生亲生经历,我之前在北疆运粮筹措后勤时,便险些被那些得了太子好处,受其指使的官员将领所害。所以此事我是绝不会说错的!
“要是二位先生不信我的话,大可以让人去北疆探访一二,有些东西还是留有蛛丝马迹的……”
“你……不必说了。”黄文泽突然长长一叹,似乎是某种信念随着这些话而崩溃,他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要真如此,太子确实不配为储君。老夫会去打听,要真如你所言,将来我不会再为太子说话。英王……若他真有你所说的那般英明,那……老夫也愿意支持他。”
“老夫也一样。”张禾丰也跟着道,李凌所说的太子的问题,对他的打击也是相当不小,让老人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
李凌一笑,心下更是一松,只觉今日与两老的一番对话,要比之前一路的风险厮杀更累。因为这场对话实在太重要了,张禾丰和黄文泽便是民间的意见领袖,他们的一句话,都能在朝野引起巨大的变数。
要是自己今日说不服他们,接下来身在京城的英王所要面临的难处必然极大。这是以往的自己所完全没有在意的东西。而现在看来,自己此番的离京回乡还真就来对了,因为这一下,却是把个最大的隐患给解决掉了。
所以在吐出一口气后,他又再度起身,冲二人行礼道:“二位先生德高义更高,学生今日也是得了许多的教训。但有一点,我也希望由二位先生让更多人知道,国之安定在君王,君之立在威德,在贤达,而不在年长年幼,不在所谓的嫡庶之别!”
两位老人这时也变得一片凝重,沉吟半晌后,先后点头:“我们会再作探讨,温衷(李大人)你就放心吧,再有最后结论前,太子储君一事,我们不会再多作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