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踏——
踏——
是脚步踏在枯叶残枝落满的潮湿土地上的声音,在寂寥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远处的未知黑暗丛林里同样有各种各样的微弱窸窣声传来,无数微小的声音交织杂糅,更显黑夜的寂寥。
一道孤单的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灌木丛里,且仍旧在四处潜行着。
来者身形有些消瘦,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一身上下满是泥泞,被露水和汗水打湿,身上穿着的黑白条纹衣物被各种污渍沾染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且早已在连日逃窜途中被丛林里的枝丫剐蹭得破烂不堪。
外露的皮肤上满是交织的划痕,新旧交替,旧伤还未结痂,就又有了新的伤痕,甚至有些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发炎,不仅没有愈合的趋势,反而越来越严重。
但他顾不得这些,又或者说,它顾不得这些,也不在意这些。
自从逃出地狱之后,它一路上都在逃窜。
还以为到了阳间,找个倒霉蛋附体隐匿,很快就能安安稳稳地藏在人间,但没想到很快就引起了阴司势力在人间的搜索。
可即便是恰好有一个适合附体的傀儡,但由于当时正好是白天,阳气太重,根本没有合适的时机来寻找藏身之地,只能一路逃窜。
一路上它甚至经常都可以感知到来自阴司鬼差的那股臭味,这让它不得不像过街老鼠一样,时刻小心翼翼,生怕引起鬼差的围猎。
本想向郊区甚至更加偏僻的地方逃去,但没想到外围早已被阴差围堵,无奈之下只能且躲且逃。
原本还以为自己运气好,尽管过程凶险,却一直都没有被真正搜寻到位置。
可今天晚上,竟然在逃跑途中惊觉前方有强大的阴差气息一闪而逝,尽管短暂,却被它敏锐地察觉到了。
发觉到入了圈套的它大惊之下,只能折返向这山林里逃窜。
为了隐匿气息,它又不能抛弃这具身体,可这凡胎的,根本经受不住如此长时间的磨损,它可以很明显地感知到随着时间流逝,这具身体的活性在一点点的消失。
这具身体在逐渐死亡!
它是不在意这具身体的死亡与否的,可一旦这具身体死亡,想要完全驱使一具尸体就必须要使用更多力量,这样难免会留下更多气息,如此一来想要在这重重搜捕之下逃脱真的很难。
偏偏这荒郊野岭又没有其他活人能够再被自己附体作为工具,它不是不想鸠占鹊巢夺舍重生,而是这哪有这么容易,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重获新生。
万物皆有其存在的方式,即便它生前只是个作了恶的普通人,死后打入地狱受罚,如今是刚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此前也从未以如此状态来过人间,所作所为皆是全凭本能。
即便是做恶鬼,它也只是第一次。
它重返人间的时候降临的地点恰好就遇到了一辆囚车驶过,本能驱使它要寻找一个附体躲藏的“工具”,而车上就恰好有一个人适合,于是它便直接炸翻了囚车,控制着这具身体逃离。
至于车上其他的人,它本能地感到畏惧和不敢侵犯。
因此它只能附体这具身体,逃亡到这里。
它本能地想要占据更多,甚至想要夺舍,重获躯体,而不仅仅是附体。
但很明显,这具躯体并没有达到能够让它有成功夺舍的要求和可能。
在这短短几日的附体过程中,对于这个躯体的占据和对灵魂的压制,本能地让它有了一种想要将其灵魂吞噬的冲动。
只不过碍于一直在逃亡躲藏,它并没有时间和心思细细研究。
一切,都要等它真正逃出生天,重获自由以后,再作打算。
自由!自由!自由!
它弓着身子躲藏在灌木丛里,透过林间的缝隙望向暗色的天幕,眼中释放着与狼狈虚弱的外表截然相反的精光,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比起地狱里生不如死的折磨,如今的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挣扎上岸重获呼吸,仿佛置身天堂!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拥抱自由,它必须逃!
感受着远方隐隐约约传来的阴差气息,它眼睛微微一眯,满是凶残。
该死的走狗!
而后动身继续潜行,似有水流坠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哗——”
“哗——”
“哗——”
旗山国家森林公园地处戴云山脉向东延伸的丘陵地带,脉延闽侯南屿、上街,山势逶迤似翠旗招展,故名旗山。
与榕城的鼓山东西对峙,有“左旗右鼓,全闽二绝”的佳誉。山势延绵数里,山峰海拔达到775米。
园内气候宜人,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