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马候愤怒又心慌地嘶吼着。
他愤怒自己的无能,心慌害怕师父还会再一次地为救自己而死。
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一点一点被阴气摧残,身受重创。
马候涕泗横流,无能地,怒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四年前的场景如同梦魇一样留在他心中,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
提醒着他,自己是个废物。
他把一切归咎于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弱小,师父也不用为了救自己而殒命。
其实,师父死后那三年多的平凡日子,不仅仅是因为师父临终前的交代,他才舍弃过往,做回一个普通人。
更多的原因其实是,他,心溃了。
曾经的豪言壮志,雄心壮志,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所有的信心像是被碾成了齑粉,随风消散。
他怕了,他怕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所以只能苟延残喘着,麻木不仁地,做个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
直到,
半年多以前。
他再一次地被卷入恶灵事件,再一次地仓惶逃窜。
忙命逃生之后,他感觉到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羞耻。
是的,羞耻。
那是一种比让他死还难受的强烈羞耻感。
他为自己而感到羞耻。
耻于自己只能狼狈逃窜,耻于自己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去送死,耻于自己竟然苟活了这几年。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
这强烈的羞耻像是激醒了他心中的执念。
他将遗憾转化为对恶灵疯狂的恨意。
然后,他来了。
来到了榕城,来到了这个他心中的遗憾之地,立誓恶灵不除誓不还。
他知道自己修为尚浅,能力不足。
所以他做了长期打算,他要留在榕城,盯着那个恶灵,再拼命修炼,一年不够就五年、十年、二十年。
甚至,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他能够亲手将恶灵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幸运的是,事情有了转机,他遇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地狱阴差。
有他在,自己可以更早地报仇雪恨
所以今天,他毫不犹豫地跟着来了。
可现在呢?
在他眼前,四年前的噩梦再一次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仍旧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如此的弱小。
他再一次地听到了师父泣血怒喊的那句话,
“臭小子!你快走!”
走?
逃!
逃?
不!
他已经一而再地逃过了,他不想再而三地逃!
现在的马候不再是半年前的马候,更不是四年前的马候!
他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师父送命,他要这恶灵魂飞魄散!
其实,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象,马候的本体从未移动过一份,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耷拉着,两眼失神。
于是,随着心中恨意的加重,他恍惚的本体双眼中突然布满了血丝,那是极端愤怒导致的眼球充血。
在幻境中,涕泗横流悲痛欲绝的马候奋进全身力气,移动着自己的手臂。
在恶灵力量的巨大压力下,他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
马候将桃木剑奋力刺入漆黑的地面之中,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咬破指尖,顿时鲜血淋漓。
他伸出左手手掌,以掌心作符纸,以血为朱砂,书写符箓。
而后双手掐诀,用尽全部的修为,口中九字真言怒喊而出,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流瞬间从马候身上爆发出去,裹挟着他心中的无限执念。
仿佛周围的黑暗世界都被这蓬勃爆发的波动冲击得震荡起来。
然而,可惜的是,恨归恨,他修为的差距仍旧不能被此弥补,只能勉强支撑他不被周围无穷尽的阴气袭扰。
他就这样,进退两难,苦苦支撑着。
在出租屋里,林凡站在原地,观察着四周。
马候就这样,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怎么说呢,很奇怪,也不应该。
林凡的灵瞳一直都开启着,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难道这个恶灵真的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吗?
不可能。
按照马候的叙述,这恶灵受创之后又被封印了这几年,刚脱离封印的它一个连创伤都还没恢复,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他进了房间后还没有走动过,一直站在离门不远的位置。
于是,林凡向前走了一步。
他这一步刚踏下去,眼前的景象陡然转换,从客厅靠门的位置立刻变成了,
卫生间?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仍旧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异象。
于是,他又朝前方走了一步,场景再次转换。
这是,阳台?
他看向楼外的景象,天色已经暗下,城市的灯光亮起。
楼边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