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恩坐在床边,吃着继往城标配口粮,月冰。感觉突然间来了胃口,饿得很。
“穆恩…你…”蒂花试探性的开口。
穆恩抬眼看了看她,说道:“凯撒呢?我咋没看到他?”
“我去到他们驻营地的时候,凯撒刚好带人去奥尔格了。我只好让他的族人帮我转达一下,据说他得一个月左右才回得去。”
“嗯,行吧。”穆恩喝了口水,对罗霞说道:“帮我把骨舞喊来。”
“嗯。”罗霞应声而去。
“穆恩,你没事吧?”
“你为啥喊我名字?”
“啊?不然叫什么?狗贵族?”
“叫哥哥!”
“你是不是有病!”
“哈哈哈,放心了吧,我没啥事,就是这几天在想一些事情。”穆恩说完,刚好罗霞和骨舞走进房间。
“(盯)”骨舞的眼神挺不友好的。
“少爷。”
“坐吧,这几天我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也没人能说说,除了父亲,就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了,哦,蒂花不算。”
“嗯?为啥?凭啥?你跟老娘大被同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太傻了。”穆恩幸灾乐祸似的笑着。
“我要是傻,你就更傻!”
“对的,这就是我最近在想的问题。”
“?”蒂花几人好奇的看着穆恩。
“我就是傻。我这不是自怨自艾,绝对没有。我发现我到现在为止,犯了很多错误。”穆恩停了停,打算把这几天想到的东西说给她们听。自然又是他标准的总结法。
“我这些年来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研究母亲的笔记上,好在也算有点成果,成果你们看到了,那一千来人,哦,现在可能还剩八百多?因此忽略掉了很多东西。”
“第一,母亲笔记除了各种研究记载之外,更多的是对地上,地多兰的记载,这些玩意对现在的我毫无用处,我却执着抱着不放。”
“第二,在父亲的庇护下,我可以不顾很多人情事故,却并不代表我们黑耀,这隐兰,各种族各国之间没有事故往来。如果保持下去,一定会出问题。毕竟言语和态度比行为更容易触怒别人。”
“第三,我创造,培养了月能近卫,也算指定了头领人选,教育方面也有顾及,但是太片面。而且指挥体系搭建不完善,细节构成不到位,兵种分工不细。导致这些人虽然有一定战斗力,却难当大用。而且,我才发现,我似乎对其他国家,种族,我们黑耀其他领地的战斗力构成以及分级一无所知,像个傻子。”
“第四,太过理想主义化了,精力全在笔记和其上的地上世界,可笑的是凭我现在,别说带族人返回地上,自保都有点难。”
“第五,对这隐兰的了解太片面,各族之间,各族内部,基本上算两眼一抹黑,这在彼此交流中很容易出问题。”
“第六,对异族排斥心有点强,不得不说,能力上没有但是这莫名其妙的自傲完美继承了暗精灵的特点,也是通过从艾玛,小白还有图灵身上寻找,发现的毛病。”
“第七,太弱。不是说武力,而是说智力,也不完全是,我要表达的是…”
“谋略?”罗霞接过去。
“对,差不多。虽说这玩意跟见识,跟情报,跟反应等等各面因素有关,但是我现在就是太弱了。我需要更多的情报作为基础,来丰富充实自己。”
“第八,威信不足?嗯,也不能这么说,震慑力不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近卫虽然肯听命,肯用命,但是…这无非是现阶段大家利益一致基础上的必然结果而已。”
“第九,我似乎太过于执着了,而且过于执着纯粹的力量。到目前为止,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力量天赋可言,但是我还不断地去追求,感觉上在追求一种虚幻。我记得母亲笔记上蹭记载过一个人,叫趴着的多来跟,手无缚鸡之力依然战无不胜。我为什么没有改变一下想法呢,奇怪的人啊。”
“那,你说了这么多,乱糟糟的,你有想法怎么去做了没啊?”蒂花在这种时候总是会充当小喇叭。
“大概有个想法吧,哈哈。等我想好了再给你们说。”穆恩哈哈一笑,直接带过。
“没想好你说那么半天,看到问题,指出问题并不难,重要的是如何解决问题!”蒂花义正言辞的教育着穆恩。
“还别说,能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我已经改变对你的看法了。”
蒂花一脸的得意,把本来想说出口的那句“这是我们魔学院老师说的”给咽了回去。
“少爷,那…”
“一点点来吧,认识到问题,有针对性的做些事情,想到哪做到哪,总比之前那样好。”
“嗯。”
“(点头)”
为了照顾穆恩久躺的身体,今天骨舞几人没选择大被同眠,而是让话最多的蒂花陪着穆恩,也算帮着他继续发散思维?改过自新?
“以前就听说,艾丽珊前辈将全身魔力都用在一副披风之上,那时候觉得好可惜啊。”枕着穆恩臂膀的蒂花,看着头上美丽的星空,对穆恩说道。
“现在呢?”穆恩问。
“没有以前觉得那么可惜了。”
“哦?为什么?”
“就是…就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没有!”
“其实我曾经也有跟你一样的想法。”
“嗯?你现在呢?”
“曾经我以为这披风,这星空中肯定蕴藏着某种秘密!毕竟那是我母亲,那是当时暗精灵最强法师!”穆恩顿了顿,接着说道:“只不过,近些年来,尤其是最近吧,渐渐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我们是暗精灵,我们呢信仰月神。”
“然后呢?”
“你想想,如果你在当时的情况下,想到我们暗精灵一整族,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星空,再也见不到月亮,会是一种什么心情?什么心境?”
“……”蒂花想了想,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什么机关。”穆恩笑了,笑容复杂。
“就只是一副星空,再也见不到的星空,再也见不到的月。就只是给一族,给我,留下的一点点希望。仅此而已。”
“前辈如果写诗,一定是位浪漫主义诗人吧。”
“呵。”穆恩轻吻了一下她的脑袋,呼吸逐渐平稳,沉沉睡去。
不得不说,人性格的转变有时候可能是突然的,当你对某些事物产生了认知之后,态度自然就会随着变化,而对待事物态度的变化的直接体现,通常反映在行事的言语,态度,风格等等,这些又综合的的反馈成某个集中地特性,也就是性格。
两百左右的近卫伤亡,不可说不大,穆恩说不心疼也并不完全,毕竟总共只有一千来人。但是仔细想来的话,二十年来只拥有一千左右月能近卫,大部分原因其实还是出在早期的起步阶段,一来研发过程繁杂,尝试过程中消耗过大,再来则是现实问题,穆恩没办法借着斯多姆的名义大肆购买未觉醒者,以斯多姆布莱克的身份,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得到广泛的关注和重视。
现在的话,这连个问题慢慢都不是问题了,月能已自成体系,各天赋各职业都有涉及,只要有合适的人,自然可以扩大规模,而如今穆恩作为帝国正牌子爵,名义上还拥有自己的封地,四处收购或者交换一些未觉醒者,并不是什么大事。
之所以穆恩会有如今的转变,这次探索队的伤亡可以说即是个原因,也是个契机。是从参加化蝶试炼以来,累计到一起的各种对自己的疑惑,否定,不安,累积到一定程度的爆发。所谓量变在某个节点必然引起质变的现实反馈。
原本被斯多姆保护在暴风领的穆恩,不需要考虑太多东西。然而从他选择参加化蝶开始,对魔兽的轻视,对福特慧的猜疑,对怒焰内部斗争的无知,对九王子辛巴的忌惮,对黑耀轻易送族人去死的不满,对沃夫言语的轻易相信,对幻境中无力自己的绝望和痛恨,对鱼人的无视,对不合理的视而不见,对自己盲目的自信。
这一切的过程其实很短,却足以将穆恩一百年来的天真幼稚击碎,人的性格和个性,并不完全是一成不变的,只看是否有那个契机,是否有足够的自我认知能力,恰好,文不成武不就的穆恩,如今都有。
继往城的气氛随着穆恩的出现而产生了极大的转变,若干鼓动负面情绪的未觉醒者和少部分近卫直接被处死,理由是散步主君谣言,视为不忠,违背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