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1996年12月下旬,距离圣诞节已经没有几天了。在那个时候,同学之间流行互赠贺卡来庆祝圣诞节。圣诞贺卡花样繁多,普通的自然不必说了,高级一些的有折叠的、音乐的、立体的、夜光的……这些圣诞贺卡价格不一,几毛钱的到几十元的都有。一个人收到圣诞贺卡的多少,直接反应出了这个人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那么,是谁收到的圣诞贺卡最多呢?这还用问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然是孙妍了。
临近圣诞节的每天早上,孙妍的书桌上总有一些圣诞贺卡,有同班同学送的,有别的班的同学送的。只不过,这些圣诞贺卡都有着同一去处——垃圾桶。别以为孙妍这么做会伤害同学间的友谊,互赠贺卡只是一种流行形式,送出贺卡的同学不在乎你(收到贺卡的人)怎么处理贺卡,只在乎你是不是当面收下了贺卡。这就是说,如果将贺卡当面给孙妍,孙妍会出于礼貌收下;如果是将贺卡放在孙妍的书桌上……结果我已经说过了。当然,孙妍当面收下的贺卡也只有一个去处——对了,你很聪明,就是垃圾桶。不过,有一张贺卡却是个另外,它被孙妍当圣诞礼物保留了下来。不是因为这张贺卡有多特别,而是因为这张贺卡是我送给孙妍的,
恋爱中的人们或许都有着和孙妍的一样的想法,这些人不在乎礼物本身的价值,这些人只在乎送给他(她)们礼物的是什么人。如果不是自己的爱人,礼物再贵重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可如果是自己的爱人,哪怕只是一张卡片也足以拨动心弦。
1996年12月25日,圣诞节,有雪。
教室,明亮的教室,看似认真学习的少男少女。
趴在桌子上,有些失落的看着窗外随风起舞的雪花。为什么会失落?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还有一堂课就放学了,而我,并没有收到来自孙妍的圣诞贺卡。当然,我在乎的不是圣诞贺卡,我在乎的是孙妍心意。我始终想不通,孙妍可以送给那些平时不怎么往来的同学一张圣诞贺卡,为什么却对我这个男朋友连一句“圣诞快乐”的问候都没有?连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你还指望贺卡吗?
我将视线从窗外挪回教室内,现在是今天的最后一个课间十分钟,同学们在经过近三个月的接触后,彼此都比较熟悉了。此时,同学们正三个一帮,五个一伙,聊着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剩下为数不多的一部分同学则在自己的座位上做着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我的女朋友孙妍,此时正摆弄着一个银白色的“随身听”。这个东西就是便携式录音机,因为机身小巧,可以随身携带,随时随地使用,所以被人们亲切的称为“随身听”。这个东西对80后来说自然不陌生,这个本该用来学习英语的机器,却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成了听歌的工具。是的,那个时候伴随英语教材一起来到中学生手中的还有若干数量的英语磁带,里面一男一女无比装逼的一次次扮演李雷韩梅梅,偶尔还会出现说着一嘴流利英语的名叫“泼累”的傻鸟。
孙妍很熟练的将磁带装进随身听,然后将耳机塞入耳朵中,接着按下了播放键。不过,你们千万不要以为孙妍是在听英语,这对于五岁就接触英语(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孙妍是重生回来的)的孙妍来说,初中阶段的这点儿英语知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她此刻正在听歌,而且百分之百是张学友的歌。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kao,你是白痴吗?我可是重生回来的哎!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再不知道那重生还有什么屁意义?
我长出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臂弯中。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做为孙妍的男朋友,我也许不够合格。不是吗?圣诞节算是男女间比较特殊的一个节日了,可我,只送了一张贺卡,不痛不痒地写了几句祝福的话,也难怪孙妍对我这个反应。可我真的没有办法,重生回来的我不是不会浪漫,可我总该顾忌一下自己目前的年龄与身份。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还有一堂课的时间来思考一下人生……哦,不是,是思考一下重新送个什么圣诞礼物给孙妍。
转眼间,放学的铃声传到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这对于学习了一天的学生们无疑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本来刺耳的铃声也变成了每秒的音乐。只是这美妙的音乐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我不是没想好送什么礼物给孙妍,只是放学后已经无处购买。
众所周知,h市的冬季夜幕降临的特别早,中学生放学时间(打放学铃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三十分,那个时候已经是黑夜了。而在冬季,大部分的商店在下午五点闭店。有人会说,不是有三十分钟时间去买东西吗?理论上是的,实际上却行不通。
实际上,放学后各个班主任会回到自己的班级中布置家庭作业,再传达一些学校的要求,接着强调班主任对同学们的要求……这最少需要五分钟,如果碰巧明天有个什么“活动”,那班主任就会化身为唐僧,在讲台上唧唧歪歪的长篇大论,其中还会威胁同学们——谁谁要是怎么怎么样,我就要如何如何。亲爱的老师,你确定自己是一名人民教师而不是中美合作所的特务?碰上这种情况,没有个十几分钟是结束不了的。
商店那边,在1996年的h市以国营商店居多,而那个时候的国营单位大多数都是上班晚,下班早,说是五点下班,四点半走得就差不多了,这是当时的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