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托着下巴:“我都要搬出宫住了,你还为了那事儿揪着我不放呢?赵婉,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啊?
父皇罚了你一场,我又罚了你一场,就连皇叔那天都说,你有委屈,只管去跟父皇说,你觉得有人愿意搭理你吗?
你没完没了的,是我太心慈手软了?”
赵婉肩头一抖,眼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眼尾红红,再咬着下唇,这副泫然欲泣可怜虫的模样,她做起来可真是得心应手啊。
赵盈不说话,就冷眼看着她作妖。
赵婉知道没什么用,但上阳宫有这么多的宫娥小太监,赵盈不当回事儿,总有人看在眼里的。
她捏紧了帕子,想上前,犹犹豫豫,迈出去一步,又把脚缩了回去。
赵盈见状,嗤了声:“怕我打你?”
“你知道三皇弟要去西北吗?”
她声儿柔柔的,声音不高,有些瓮声瓮气,鼻腔里带着哽咽,听起来还有些颤音。
赵盈却没工夫理会她那些做派了——
赵澈要去西北?
她倏尔变了脸色:“你们撺掇他去西北?”
她一时语气森然,裹着肃杀,冷冰冰的砸到赵婉脸上去:“你和你母妃,敢挑唆着他去西北挣功劳,好让父皇重新恩宠嘉仁宫?”
眼见着赵盈站起了身,踱步要下台阶,赵婉没由来就怕了。
她连退三五步,试图和赵盈保持安全距离,也再没了那样娇柔的声音,反而显得尖锐刺耳,急切的喊出声来的:“没有人撺掇他!是他自己要去的!”
她喊了一嗓子,果然见赵盈身形顿住,才几不可见松口气:“他知道你要搬出宫,始终惦记你,来上阳宫见你,可是大皇姐,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呀?”
赵婉强撑着底气:“他一回嘉仁宫,就跟我母妃说,他要去西北——
他说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父皇为西北灾情忧心,大皇姐如今彻底恼了他,失望又寒心,不肯原谅他,可糊涂事是他办的,他不想连累母妃和我跟着受冷落,所以他想去西北。
他说什么,只要建功立业,稳定住灾情和人心,来日回了京,父皇多少会惦记着他的孝心和忠心,至少他能在父皇面前替母妃说几句好话,也替我求求情。
大皇姐,你是真的要逼死你的亲弟弟啊。”
赵盈的心思,却压根不在这上头。
她缜着脸,阴沉到了极点。
前世她亲手养大的狼崽子,她太知道赵澈想干什么了。
借这个机会求着去西北,要是能去成,外头海阔天空,他在西北尽得人心,自然干他想干的事。
就算去不成——
赵盈心中冷笑。
昭宁帝会觉得他是个有心的孩子,纵使恼他,时间久了,也功过相抵。
说不得她这个当姐姐的,也会自责,会心疼,心一软,就原谅他了。
怎么算都是百利无害的事儿。
赵盈一掀眼皮,目光落在赵婉身上,唇角越发上扬起来。
只是这兔崽子八成想不到,他身边有个拖后腿的赵婉。
想去西北?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