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脚了。”
颜娧豆大泪珠悬在眼眶子里打转,两手想扶脚也疼得扶不了,看得直叫人心疼,张嬷嬷更是心惊又悬心,如同被扼住颈项的喘不过气,紧张地试探道:
“要不,婢子去找一顶轿撵来接郡主?”
“有劳嬷嬷了。”陶苏头也没回地应承着,噙着泪慌不迭地不知该不该碰主子的无措。
“郡主就在此处候着,婢子立即去寻人来。”张嬷嬷看着似乎没受点承受力的两主仆,虽悬心也不敢怠慢,赶紧福身告退去寻人帮忙。
两人偏头看了消失在回廊外的人影,一确定走远,颜娧连忙跃起身,快步来到庭前查探院中雕琢细腻腾龙的鎏金缸,缸中积雪草点点嫩绿,虎头龙睛金鱼在里头悠然浮沉。
“要不是这几日陪着郡主戏演多了,小苏真跟不上郡主的步调了。”陶苏感慨万千地叹息,跟着主子走遍东越各地哄骗众多世族子弟,也没像这几日这般将戏给演足了。
主子这小师妹可说玄妙啊!
连后宫礼仪也没能难倒她,进退得宜的态度,端庄大方的仪态,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她出自与宫廷全然无关的裴家,没有专属嬷嬷调教几年,真能有那不输世子妃的端庄娴雅?
“我可是真疼。”颜娧没有抿去眼角泪珠,径自侧蹲在正中的鎏金缸前,凝起柳眉细细端看着上头的盘龙云纹,说不出哪儿怪异而打算伸手触摸。
“不可。”陶苏迅即地擒住小姑娘冲动的纤手。
碰着伤口而疼得呲牙的颜娧,又拍又不敢拍的扯着牢牢抓住她的葇荑。
师兄交待碰不得的手,她可没有一日敢踰矩!
“总以为我对疼痛忍耐度提升了不少,如今看来是会忘的。”被抓着痛处也不敢抗议几声,颜娧无奈苦笑。
自知失礼的困窘一笑,陶苏黛眉轻蹙提醒道:“这院里的树皮明显被刨过几回,鱼缸外围弥漫着苦涩气味当真碰不得。”
红花楹得京城百姓喜爱,却从不曾任它绽放结果,因为东越人人皆知花楹果实有毒,向来规矩森严的皇城怎可能毫无原因放任花楹肆意生长?
无人居住的殿阁,偏偏摆放了价值不斐的鎏金缸,花楹茎皮上又有取过汁液的新伤,怎能不叫人多思?
“这鱼缸有毒?”见陶苏无奈的抿唇颔首,颜娧悻悻然的收回差点碰上鱼缸的纤白葇荑,虽有裴家陨阵相护,也没必要拿自个儿的小命测试究竟有没有效啊!
“这缸里藏了什么需要用这种毒来防人?”看着鱼缸里自在悠游的鱼儿,颜娧实在难掩好奇。
花楹的毒性时常往山里跑的她也了解,只是真没想到有人会教这种植物汁液运用的如此恰当。
天然汁液银针也验不出毒性啊!
“估摸着正因如此,那位张嬷嬷才敢如此放心离开,否则指不定找来的不是轿撵而是棺椁。”陶苏再次凝望缸中金鱼,忽地天旋地转地跌坐在地。
“怎么了?”颜娧吓得赶紧凑近将人扶起,不敢伤着的宝贝啊!
陶苏甩了甩头颅,纤长指节指着鱼缸说道:“池中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