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翠侬离开卿荣轩。
走出卿荣轩时,杨宗谨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有人在二楼的窗户里以一种近似怪异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可当杨宗谨想看清楚二楼上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那人却放下了窗帘。
“妹夫,走啊。”李柬之看杨宗谨驻足不前,小声提醒他。
“哦。”杨宗谨胡乱应了一声。
他在心里想:“会不会是刚才王则身边的那个丫鬟‘缃娅’?可是我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跟着李柬之离开了卿荣轩,接着在翠侬的引路下,又离开了王曾府上。
出了府,李柬之才问道:“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
杨宗谨一怔,笑着反问道:“大舅哥指的是哪个问题没有问下去?”
李柬之道:“不是哪个问题,而是有个问题,比如崔姑娘当日和你见面时的情绪如何?诸如此类的问题,你竟然一个没问。”
“你说的是那些问题啊。”杨宗谨不以为然道,“我当然想问,但是我知道这些问题不管是问崔忠吉夫妇,还是问王则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李柬之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
“的确,他们为了维护崔姑娘的名声会有所隐瞒,甚至不惜歪曲事实。”李柬之不由得感慨一下。
“这不能怪他们。”杨宗谨道,“如果传出流言蜚语,崔姑娘死后将永无宁日,甚至会被人找上门骂她的父母。将心比心,我们也只能另寻办法。”
李柬之认同的点头,问道:“我们该从何处下手?难道去伏羲观询问?”
“这个嘛!”杨宗谨仔细一想,回道:“伏羲观还是别过早去,咱们不如现在去一个地方。”
“哪里?”李柬之追问道。
杨宗谨从袖子里拿出第一份“自杀案”的卷宗,递给李柬之。上面除了有详细的地址,还有被害人的姓名及家庭状况等基本情况。
李柬之明白的点头。
第一起“自杀案”发生在距离这起案件一个月前,死者出身不高,是汴梁皮货商人的女儿,名叫汪菀。年岁和崔莹芝相仿,据说也是在快要嫁人的前夕自杀。
当时官府只以为是普通的自杀,并未专门立案,直到这一起自杀案发生。
好在是李柬之亲自赶赴现场,亲眼看着仵作验尸,以及得出的结论。虽然人已经下葬,但李柬之已经把自己看到的点点滴滴记在心上。
路上,杨宗谨和李柬之并辔而行。在繁华的街市不敢骑太快,怕不小心撞到人。唯一敢骑快的只有军情紧急,这才有胆子。
李柬之随口问道:“王则为什么把崔姑娘送他的东西,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不怕被老夫人发现!”
杨宗谨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以情理猜测,王则是相信他母亲不会跑来为了一个木雕的事情,揪着他不放。”
“那些丫鬟不会告状吗?比如那个缃娅!”
“噫……原来大舅哥也发现了。”
“不要以为就你长了一双眼睛,我也有。”
李柬之略带傲娇的口气,让杨宗谨不禁哑然失笑。
“笑什么笑!”李柬之一瞪眼。
杨宗谨立马闭了嘴。
李柬之回到正题:“翠侬是老夫人的人,而缃娅很明显是老夫人安排在王则身边的丫鬟。不然,她的手帕不会要比其他丫鬟要好很多。”
杨宗谨在心里一声惊呼:“手帕!”,接着想道:“对呀!我怎么没反应过来,缃娅用的手帕相当不错。但有件事大舅哥没说对,就算缃娅是老夫人的人也不可能用那么好的手帕。因为翠侬的手帕,比起缃娅都逊色不少。”
李柬之看杨宗谨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想问题。起初并没有打扰,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杨宗谨回神,这才轻咳一声。
杨宗谨听到这声咳嗽,回过神来道:“大舅哥说的太对。说不定王则把她收买,只要王则愿意,等崔姑娘过了门,王则就可以把她收为填房。”
李柬之眉头一皱,想起杨宗谨纳妾的事,忍不住嘲讽道:“是呀。在这方面妹夫是熟手啊,先是纳了茜夫人,接着又要了她的通房丫头湘儿。”
“啊!”杨宗谨没想到大舅哥能这么富于联想,便道:“这事儿得分开来谈,茜儿的事前半部分是对的,后半部分不是。我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真的。”
李柬之冷哼一声道:“与其和我说这些,倒不如多陪陪我妹妹。”扬鞭拍马,在前面走了。
杨宗谨赶紧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