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剜去了他一只眼睛,也依旧称他为仙师的原因。
更何况,吴良与典韦能够来到这里也是左慈的意思,由此可见左慈在张梁那里绝对是有一些话语权的。
那么张梁一旦向左慈请教过一些问题。
而这些问题涉及到一些秘密的话,这秘密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至于严陆。
吴良肯定是要将他当个人物来看的,晋阳城内的兵士定然也不敢小看了他,但在张梁这个主人眼中,严陆究竟算不上人还真不好说。
毕竟自古以来奴隶都是一种私有物,对于主人而言与田里的牲口没有任何区别,地位还不如主人家中的宠物。
因此张梁也有理由认为有些要紧的事情没有必要与严陆说起。
如此一来二去。
便形成了方才那微妙的情景,虽然看似关系有些混乱,但其实只要站在每一个人的立场与身份去想,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捋清。
当然。
这暂时还只是吴良的猜测,具体对与不对,还要再继续观望。
而这也绝对不是吴良闲来无事的胡思乱想。
他其实是在为自己寻找破局的机会,事情都是人办出来的,若能够搞清楚这些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他便能够在关键时刻左右逢源顺势而为,或许便能够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公子……”
典韦忽然趁着旁人不注意时轻轻碰了碰吴良。
“?”
吴良侧目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浮现出一抹疑问。
“方才左慈偷偷与我通气,他对我说,若是我想保公子全身而退,之后便也要尽力护他周全,还要在关键时刻听他的号令行事,否则公子今日必定葬身于此。”
典韦幅度极小的蠕动着嘴唇,并不看向吴良,只是用很是轻微但却能够教吴良勉强听到的音量说道。
“知道了……”
吴良虽只是面不改色的轻应了一声。
但他的心中却是已经骂了起来:“这个挨千刀的匹夫,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撬我墙角,真是不知所谓!”
当然。
他比任何人清楚典韦的心性,左慈哪怕巧舌如簧,也断然没有丝毫机会动摇典韦对他的衷心。
而典韦之所以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不过是因为此事可能干系到吴良的安危。
不过也只是听了进去,依旧不会听命于他。
否则典韦便不会特意将这件事告知吴良了,至于究竟要怎么做,还是得由吴良来决定。
“如此听起来,左慈可能真是掌握了一些关键信息,并且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吴良开始暗自分析左慈这番话中隐藏的深层意思,“只是这个计划由他一个人无法完成,所以那日他才用水迹给我留下了‘逃’与‘腊月’的线索,那两个线索不过是提前为今日的计划进行铺垫罢了,现在,他准备实施计划,却又不确定我是否获悉了那两个线索,因此终于按捺不住用如此冒险的方式与典韦通气。”
“不过,他只是要求典韦配合行事,并没有提到我应该做些什么……”
“狗眼看人低啊这是!”
分析到这里,吴良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左慈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中,从头到尾都只需要典韦一人配合。
而之所以扯上他,不过只是因为他是典韦的顶头上司,实在没有办法绕开罢了。
吴良忽然想到了左慈此前的小动作。
自来到这里见到左慈之后,他每次与吴良说话都侧着身子,并且每次都略微侧向典韦这一边,而且说话的时候,仅剩的一只眼睛也会时不时用余光瞄向典韦……
也就是说。
当时左慈看似是在向吴良介绍情况,但实际上却是在向典韦介绍情况,试图向典韦传递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顺便套套近乎!
“这个匹夫……”
明白了这件事,吴良虽然想呲叨左慈两句,但其实心中并没有多生气。
现在看来左慈对张梁与严陆所说的那些“巫术触类旁通”之类话根本就是鬼话,他从头到尾都不曾认为吴良有什么过人之处。
相反典韦那铁塔一般的身板却是摆在明面上的硬实力。
因此这也不能怪左慈。
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吴良亦是一样,若是不提已经知道的本质,从甄宓与典韦两人之中选择一名可以出生入死的护卫,吴良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典韦……
但实际上,除了上阵杀敌之外,甄宓的能力其实远在典韦之上。
如此沉吟了片刻之后。
吴良亦是头也不回,只是压低了声音低着头对典韦简短的说了一句:“静观其变。”
若是配合左慈真对自己有好处,吴良当然不会拒绝。
何况就冲那只眼睛,左慈与张梁的立场显然是对立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有时也是可以相信的……
……
不久之后,新的竹筏也已经赶制完成。
总共六个竹筏,张梁并没有听从左慈此前的建议,而是亲自进行了人员分配。
每个竹筏上乘坐十人。
第一个竹筏上十人全都是张梁手下的兵士。
典韦被分到了第二个竹筏上,其余都是张梁手下的兵士。
吴良则被分到了第三个竹筏上,其余也都是张梁手下的兵士。
而左慈则在第四个竹筏上。
张梁与严陆共同乘坐第五个竹筏。
最后还有一个竹筏同样都是张梁手下的兵士,他们负责殿后。
张梁特意将吴良、典韦与左慈分在了不同的竹筏,分而治之的想法不言而喻。
典韦虽然不想与吴良分开,吴良也希望典韦留在身边,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也只能依照张梁的意思来办。
就这样,竹筏依次离了岸,缓缓向暗河上游行去。
结果才划出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众人担心的一件事情便已经出现了……水底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了一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