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办法通过当时的情形判断出白菁菁的听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因此刘备也还不至于对白菁菁有所防备。
“四弟……”
刘备果然压低了声音,看着吴良的眼睛问道,“你应该知道我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吧?”
“自是知道。”
吴良微微颔首。
“那么关于方才我在墓中见到淖姬的尸首之后,打算将那尸首收殓起来寻得一处风水宝地安葬的做法,你如何看待?”
刘备接着又小声问道。
“大哥宅心仁厚,令小弟佩服。”
吴良拱起手来一脸敬佩的说道。
不过其实此刻他的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
刘备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随口问来,而显然是在试探于他。
此人果然城府极深,并且做事同样细致的很,方才他被抬出陵墓之后,一定细细回想过了当时在墓中的所有表现。
因此刘备定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有失态的地方,而这些其实还算是无伤大雅的失态,已经令他怀疑自己的一些秘密是否被吴良有所察觉,因此竟不顾伤势立刻前来试探吴良。
而现在的问题则是。
刘备究竟想要做什么?
若是换了曹老板那“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作风,吴良就不用再猜了,如果吴良不想死,现在便应该立刻趁其虚弱将其斩杀,连下令的机会都不给他。
而刘备显然不是曹老板。
他究竟会因此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还尚不好说,不过这件事似乎关乎刘备的真实身世,而刘备的身世又是他如今唯一的依仗,若是传出与他自称的身份相悖的消息,定会令他的名望遭受重创,再也不可能翻身。
就算是一个真正的仁善之人,在面对如此抉择的时候,依旧说不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难道四弟就一点都不觉得我这宅心仁厚,仁得过分了一些?”
刘备再问。
“的确是有些过了,换做是我便绝不会做这种事。”
吴良再次点头,“因此甚至教我有那么一会忍不住怀疑大哥与那女尸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干系。”
“你提到了淖子,恐怕也是故意为之,试图探明此事吧?”
刘备双目微眯,接着问道。
“当时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
吴良亦是接着点头,“而那时大哥的表现,其实也证实了我的部分猜测……”
他深知真正的谎言大师都是九句半真话中掺杂半句假话,如此才可令人无法怀疑,而刘备此刻问出了这些问题,自是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而在这种情况下,越是矢口否认,便越是只会起反作用,刘备将越来越无法信任于他,越发不会教吴良带走这个秘密。
如此一来。
冲突自是无法避免。
事到如今,吴良还是不想与刘备搞到不死不休的结果。
他倒不是不敢杀刘备,就算是张飞与对后世影响极大的关二爷,该出手时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并且还会做得十分干净,不留任何后患。
他只是想尽可能的避免冲突,免得瓬人军中有人出现伤亡。
毕竟刀剑无眼,真打起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何况刘备现在的人比他多,并且还有关羽与张飞两大悍将助阵,而吴良就只有一个典韦,明显处于劣势。
而就算真要动手,吴良也会似当初对付马超那样。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要在一瞬之间解决掉刘备军中的最强战力,一上来就占据绝对的主动,将风险降到最低……
“不过随后我便又意识到,不论是刘彭祖、淖姬与淖子,还是大哥的先祖刘胜,其实根本就没有区别,这些说来说去都还是刘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跟着胡思乱想实在是有些愚昧了。”
吴良继续说道,“意识到这点,我忽然轻松了许多,因此也就没了深究的心思,故而不再去提此事。”
然而事实则是,之后吴良还是用了中山靖王刘胜的陵墓位置来试探刘备,不过刘备显然并不知道刘胜陵墓的确切位置,因此也没办法做出联想与假设。
“哈哈哈,四弟果然是个通透的妙人,看待事物总是能够直击本质。”
闻得此言,刘备终于笑了起来,揽住吴良的肩膀夸赞道,“无论如何,我始终是汉室宗亲,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而匡扶汉室之事,我亦是责无旁贷。”
“大哥的面相早已说明了此事。”
吴良点头说道。
……
刘备似是打消了对吴良的顾虑。
但吴良却并未打消对刘备的顾虑。
他已经决定不再跟随刘备回常山郡城,而是收拾完这里的后续事宜之后,便与刘备告辞,自此分道扬镳。
至于此前答应为刘备监制的“八卦化煞镜”,吴良也已经想好,他就胡乱给刘备画上一幅草图,在途中标明金匠一定能够看懂的具体尺寸,叫刘备自己找金匠打造去便是,他就不跟着去掺和了。
而若是这个过程中刘备表现出一丝不肯放他们走的意思……吴良也只好不讲武德一把,只是恐怕要可惜了关羽与张飞。
如此大约两个时辰后。
吴良这个“小人”再次发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四弟!四弟!”
吴良已经暗中交代了好了瓬人军众人,此刻正在准备收拾东西,便听到张飞在营帐之外大声喊叫,一副很是焦急的模样。
“三哥,怎么了?”
吴良掀开帘子走出来问道。
“那黄金垒成卧榻已经全被我们搬出来了,你猜怎么着?”
张飞一脸郁闷的道。
“这……我实在猜不出来啊,三哥,你就直说吧。”
吴良无奈的道。
“嗨——!”
张飞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这刘彭祖也是个败絮其中的货色,那卧榻除了最外层垒了一层黄金之外,里面竟都是用看起来相差不大的青铜填充,黄金总共也不足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