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
这家伙如同瞬间被石化了一般,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神色淡然的甄宓,断然难以相信这话竟会从甄宓口中说出。
“?”
就连吴良亦是有些诧异,不太明白甄宓此举究竟何意。
难道这就是甄宓想教他看到的事情,可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此静止了大约半分钟之后。
“宓儿妹妹!”
袁熙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忍不住有些破音的大声问道,“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你忘记了么,那年你八岁,我十三,我来寻你玩耍,那时我便倾心于你,我欲拉起你的手,你躲开了,我对你表达了心意,你在你家院内的那棵枫树下亲口对我说,待你长大成人后成为我的妻子,我才能拉你的手,你的话我全都记在了心里,之后的每一日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如今这一天终于快到了,为何你却变了卦,这又是为何?”
原来两人之间竟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吴良心中暗自八卦。
这算是甄宓对袁熙始乱终弃么?
有那点意思,不过也不能太过当真,其实其中还有那么点搪塞的味道,只不过甄宓是为了搪塞袁熙,而袁熙却将这番话当做了甄宓的诺言。
而且。
在吴良这个穿越者看来,十三岁的男孩已经可以算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而八岁的女孩……正常情况下连一个完整的世界观都还不具备,因此那个年纪的袁熙想与那个年纪的甄宓发生一些身体上的接触,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犯罪的味道。
毕竟看看后世的法律,年满十四周岁的人虽还算是未成年,但已经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若是触犯了刑法,亦是不可免除刑罚。
再加上如今这个时代人们都相对早熟一些,甚至有些人十三岁便已经有了子嗣做了父亲……
因此这一波。
吴良觉得袁熙“犯罪”的问题更多一些。
甄宓那时的应对则是合情合理,甚至侧面显示出了她异于同龄人的智慧。
“显奕哥哥,年幼无知时说的话怎能当真?我以为那时我与显奕哥哥只是在玩耍罢了,那时显奕哥哥不是常带着我扮家家么?”
面对情绪激动的袁熙,甄宓却是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临了又颇为正式的对袁熙施了一礼,低垂着眼眸说道,“若宓儿那时与显奕哥哥玩耍时说过的话教显奕哥哥产生了误会,宓儿愿向显奕哥哥赔个不是,请显奕哥哥莫要放在心上才是,只是这婚姻大事,却是万万不能将错就错的,否则恐怕误了显奕哥哥终身,宓儿以为,这应该也不是叔父希望看到的吧,何况显奕哥哥仪表堂堂,什么样的女子找不来,何苦为了年幼无知时的一句戏言执着于此。”
“宓儿妹妹,我……”
袁熙显然没有甄宓的口舌,这番话下来他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来说,只是脸上挂满了极为强烈的不甘之色。
就在这时。
“贤侄!”
袁绍终于开了口,不过他并未说多余的话,只是看了甄俨一眼之后,又扫了一眼客堂中包括吴良在内的几名家仆与侍女。
“你们先退下!”
甄俨立刻会意,当即对吴良等人喝道,“管好自己的嘴,倘若方才的事有一个字传扬出去,不管是谁,你们今日在场的这些人,统统杖毙一个不留!”
“诺!”
几名家仆与侍女极少见到甄俨如此严厉,自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小心应了一声,逃跑一般抢着向客堂外奔去。
吴良混在他们之中,亦是一并奔了出来。
心中暗道这甄俨其实也是个有好生之德的人。
因为他知道,现在甄俨对他们的话语越是严厉,便越有可能消除袁绍的后顾之忧,不再担心这件有伤颜面的事情传扬出去,否则,他们这些刚才留在客堂之内的家仆只怕性命堪忧。
当然。
要是有人舌头长喜欢作死,那就怪不了旁人了,到时候甄俨也只能兑现刚才的话,如此来给袁绍一个交代。
……
出来之后,袁绍的亲卫并未扣押他们,也使得吴良略微安心了一些。
这里暂时不会有吴良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在客堂之外久留,而是与察木王子知会了一声之后便早早回到甄宓院内巡视。
期间他还一直在思考甄宓此举的意义。
只是甄宓今天的举动实在不合常理,不论吴良怎么想都觉得其中还有一些细节无法自洽,始终没有办法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
如此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甄宓才带着两名侍女回到了院内。
此刻她的神色依旧十分淡然,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或是根本就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刘能,女公子说书房有些凌乱,叫你进来整理一下。”
如此进入书房不久之后,两名侍女从里面走出来对吴良喊道。
“来了。”
吴良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
而两名侍女则径直去了甄宓的闺房,似是被甄宓指派去做别的事情。
见此状况,吴良自是多了一个小心,如果没猜错的话,甄宓这是又要与他说些悄悄话了,而这些话必是与方才客堂内发生的事情有关。
果然。
“告诉你一个秘密,袁熙是我很早之前便埋下的一步棋,我在八岁时故意与他拉近关系,在他心中埋下情愫,为的便是今日能教他与袁绍主动来甄家求亲,因为我知道袁绍乃是如今最有机会得天下的人,而若是我能够成为袁熙的正妻,只需再略微动些手段,便可助袁熙继承袁绍的一切。”
当着吴良的面,藏于眼睑下的那双褐色竖瞳缓缓转动出来,甄宓似笑非笑的问道,“不过几日前见到了你,我便临时放弃了这个计划,你刚才都已经看在了眼里,如今作何感想?”
哎呦?
道德绑架?
吴良瞬间领会了甄宓的意思。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只不过……如果我没有道德,又怎会有人能够道德绑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