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音一转,“天平不能总是向一侧倾斜,朝堂终究要求个制衡。”
赵公公心思一动。
皇帝却不往下说了。
崔言书回到二皇子府后,当即与萧枕说了凌画的推测与交待的话。
萧枕听完,点点头,最先问道:“她身体如何了?你没劝她,让她别操心,好好养伤?”
“劝了。”崔言书提醒,“有小侯爷在,时刻盯着掌舵使,她就算想操心,也是有人管着的。”
萧枕脸色一黯,沉默片刻,说:“这倒是,她是个不需旁人操心的。”
萧枕以前还多有看不上宴轻,觉得凌画无论选谁,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该喜欢上宴轻,她与宴轻,没有一处合适,但经过了昨日之事,她有意瞒着宴轻,宴轻却第一时间猜测是她出了事儿匆匆赶到栖云山,毫不犹豫推门就进了房间,亲眼看着曾大夫救他,那着急惊慌之色,半分没掩饰,他便又有了新的想法,觉得宴轻也没那么让他不顺眼,她到底不是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
她喜欢谁嫁给谁,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活着就好。
他昨日是真的怕她就此再也睁不开眼睛,那他往后余生,还能去惦记谁?得了江山,没人与他举杯庆贺,又有什么意思?他当年要皇位,无非是一句戏言,后来没想到她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到如今,当初他因想救母妃出冷宫而要皇位的心愿已没了,反而不辜负他们多年的筹谋成了执念。
他还是希望,她好好的,等那一日,他坐上那个位置,与她摆一桌酒,共同举杯,哪怕,她不喜欢他,不嫁给他,但也没有关系,她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就好。
所谓一念向死,一念向生,大体就是如此了。
宴轻又守了凌画一夜,第二日,还没来得及等凌云扬赶走他,却先等到凌画醒来了。
凌画睁开眼睛,看到宴轻守了一夜眼窝子发黑,眼角都是红的,头发凌乱,衣裳皱皱巴巴,昨儿她没力气好好看,今儿才发现,短短时间,他好像瘦了一圈。
她一下子心疼坏了,轻声喊他,“哥哥,你不许守着我了,快去睡。”
宴轻抬起头,“醒了?”
凌画点头,又说:“今夜不用你守着我了,你若是守着我,我夜里便不睡了。换我四哥来。”
宴轻气笑,“刚醒来,就赶我?有没有良心?”
凌画说不出心疼他的话,只看着他拐弯抹角地说,“你也给我四哥点儿机会?你这样对我好,以后有好东西,我铁定第一个想着你,没准都塞给你,该把我四哥对我从小到大的好忘没了,我四哥以后见到我就要骂我没良心,为了我不被他骂,你是不是也得匀给他点儿?”
宴轻好气又好笑,刚要说什么,凌云扬的声音已传来,“还算你有点儿良心,知道想着我。”
他大步走进来,对宴轻挥手,“你快滚吧,瞧你这鬼样子,给糟蹋的,对得起你长这么一张脸吗?”
宴轻无奈,“不想让我跟你说会儿话?”
凌画想说不想,但其实是想的,她伸出手,勾了勾宴轻的手指,又放开他,还是催促他,“快去睡。”
宴轻不想走。
凌云扬翻白眼,“你够了啊,三哥的婚期推迟了,我的媳妇儿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订下了,你一个有媳妇儿的人,就去睡一觉,就能见到人了,不走干什么?”
宴轻好像被这句话给说服了,利落地站起身,走了。
凌画眼巴巴地瞅着他出门,想着这伤得赶紧好,以前生死无数遭,她也没有如那天一般,那么怕死过,也更没有如今日一般,这么一刻也舍不得他不在眼前。
凌云扬伸手遮住她视线,“你也够了啊,黏黏糊糊的,不脸红吗?”
凌画不满地瞪了凌云扬一眼,她的厚脸皮是被谁给练出来的?她小时候也是个脸皮薄嫩的小姑娘,后来愈发的脸皮厚,连她娘的戒尺和凌家的家法都不怕了,还不是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