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元宝是个父母不详的野种,对吧?”
百里河泽笑意炎炎地道。
“野种?你若真是元宝生父,你会用‘野种’这么低贱的字眼形容他?”
“你在怀疑什么?需要我演示一遍,当初你是怎么主动地投怀送抱?平心而论,那晚的你,下贱得跟窑姐儿一样。平素里,你也是这么取悦君墨染的?”
啪——
凤无忧双目赤红,狠扇了他一巴掌。
一想到她极有可能同百里河泽有过肌肤之亲,她就像吞了苍蝇一般,恶心不已。
百里河泽狠拭去嘴角处的血丝,鼻翼微微翕动,好似在强忍下心中即将喷薄欲出的怒火。
“爷下贱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爷想要取悦谁,需要跟你报备?就算全天下男人死绝了,爷也绝不可能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凤无忧耸了耸肩,无所畏惧地道:“爷还有什么可失去的?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百里河泽没料到时隔两年,凤无忧依旧这么倔。
几番较量之后,他终是败下阵来。
“莫要胡思乱想,你是元宝娘亲,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手?”
百里河泽不轻不重地撂下一句话,遂滑着轮椅,飘然远去。
砰——
凤无忧郁愤难纾,肆意摔砸着榻前矮几上的茶具。
“怎么了这是?”
楚九一手抱着元宝,一边掀开门帘,关切地询问道。
但见凤无忧双手早已被茶具划得鲜血淋漓,连声劝慰着她,“凤姑娘,你这是何必?云秦国主他很快就要另立新后,你也当放下过往,好好活下去才是。”
“楚九,你说,百里河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凤无忧接过楚九怀中被她的举动吓得嚎啕大哭的元宝,轻声低语着。
楚九一阵翻箱倒柜,总算在妆奁中寻到一瓶尚未开封的金疮药。
待她替凤无忧鲜血淋漓的手上完药之后,这才审慎地回答道:“帝君他是一个可怜人。”
“因为可怜,所以就要将自己遭遇过的不幸,强加在别人身上?”
闻言,楚九默然无语。
她心底里也觉得百里河泽确实不厚道。
只是,她人微言轻,在百里河泽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凤无忧看向频频走神的楚九,不动声色地掏出了脖子上的吊坠,趁她不备,轻而易举地催眠了她。
“楚九,可否告诉爷,元宝究竟几岁了?”
楚九双目失焦,讷讷言之,“一岁又一个月。”
凤无忧不甘心,又接着问道:“元宝当真是爷的亲生骨肉?”
元宝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地辩驳着,“元宝不是肉,不好吃的。”
“乖”
凤无忧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只全神贯注地盯着楚九。
楚九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帝君亲口说的,他为此还开心了好几日。”
“不是你亲眼所见?”
“不是。帝君从不让外人靠近藏娇阁,他派了两位婢女,专门负责照顾你和元宝。”
凤无忧双眸乍亮,连声追问:“那两位婢女,现在何处?”
“数日前,二位婢女在溪边洗衣时,双双溺毙。被发现时,身子都泡得发胀了。”
“溺毙?”
凤无忧郁闷至极。
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不成想,百里河泽竟提前一步杀人灭口。
元宝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眼,目无斜视地盯着一脸愤懑的凤无忧,颇有些担忧地问道:“娘亲亲不生气,元宝好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瘦得跟竹竿儿一般的手臂递至凤无忧跟前。
“嗯?”
好一会儿,凤无忧才听懂元宝的言下之意。
她动容不已,攥紧了他冰凉的小手,“乖元宝,娘亲又不是食人怪,怎会吃你?”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凤无忧眸中溢满了温柔,轻声哄着他。
“娘亲真好!”
元宝破涕为笑,晶亮的鼻涕拉得老长,尽数落在凤无忧衣衫上。
凤无忧顺手为他擤去鼻涕,过了许久,才发觉自己的潜意识里,已将元宝当成了亲生骨肉。
“该死!爷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凤无忧回过神,头疼不已。
事情都没弄清楚,她竟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迷惑了心智!
“怪哉!爷什么时候变得母里母气的?”
凤无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一个素昧蒙面的孩童变得温暖又柔软。
她晃了晃脑袋,终是狠下心肠,将元宝扔至榻上,转而换上了一身洁净的外袍,欲连夜奔逃。
“娘亲亲冷!”
“乖,自己盖上被衾。”
凤无忧麻利地将妆奁中的珠宝首饰扔于包袱之中,极其敷衍地回着话。
“元宝不会”元宝小声地嘀咕着,但还是卯足了劲儿,尝试着将压在身下的被衾盖在身上。
砰——
不出意料的,元宝一时失了重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待凤无忧箭步冲上前将他抱在怀中,才开始放声大哭,“娘亲亲,别别走。”
“你知道?”
凤无忧瞳孔微缩,心疼不已地将元宝搂在怀中。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百里河泽究竟怎么带的孩子,竟使得元宝这般缺乏安全感。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