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夜,天亮方歇。
火烧了一整夜,徒留一地稀碎的残影。
东临京都城郊十里芳草地毁于一旦,遍地尸骸令人触目惊心。
闻讯而来的东临百姓瞅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唏嘘不已。
“听说,摄政王妃怀胎已近八月。没想到,竟这般不幸,平白无故地葬身于火海之中!”
“当真是摄政王妃?那女人的尸体被大火烧得焦黑,怎么可能辨认得出?”
“怎么不能?当朝仵作都发话了,那尸身,年约十八,身怀有孕,八月有余。你说,除了摄政王妃,还能是谁?”
“据传,那女尸手上还戴着北璃王赠她的镯子。昨夜北璃王见到那镯子,直接哭晕了过去。”
……
凤无忧“呲溜”一声挤进乌泱泱的人群中,双眼发直地盯着担架上的焦黑女尸。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这不是爷。”
骤然间,梦境迷雾四起。
凤无忧好似被一股蛮力拽向了千里之外。
她双手环胸,似游魂野鬼般,漂浮过残破不堪的栈道。
栈道下,是刀山火海。
栈道上,充斥着山魈鬼魅的哀泣。
凤无忧习惯性地抬手扶肚,无意间竟发现腹部已趋于平坦。
“不狗蛋,狗蛋!”
她惊慌失措地捂着肚子,低声嗫嚅:“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正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百里河泽温柔似水的声音,“别怕,这确实是梦。不过,我很抱歉,没能帮你保住狗蛋。”
“不可能。”
凤无忧犀锐的桃花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恶狠狠地道:“百里河泽,你休想动狗蛋一根汗毛!”
她站定在黑魆魆的栈道之上,双手紧攥着栈道上的扶栏,左右四顾,却怎么也寻不到百里河泽的身影。
百里河泽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再仔细想想,被困于火海之后,发生了何事?”
凤无忧半信半疑地扶着栈道上沾满血污的扶栏,过往回忆纷纷涌上心头。
犹记得,第一回得见君墨染时,他旧疾复发,侧卧于墨染阁中,活脱脱一病美人。
再之后,他总是花样百出地刁难着她。
或霸道,或狂拽,总之,很欠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愈发温柔。不论她闯下多大的祸,他的责罚到最后都会变成柔情缱绻酣畅淋漓的欢爱。
“墨染”
凤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