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将军,抱歉。”
柳燳立于榻前,轻轻地道了一句。
他一边念着凤无忧的好,一边又无法忘却凤无忧为柳氏带来的苦难,心里尤为矛盾。
迟疑片刻之后,他紧咬着牙根,决然转身,往无忧阁外奔去。
柳燳前脚刚走,凤无忧旋即睁开了双眼。
她不动声色地跟在了柳燳身后,一路尾随至芳华阁外。
君拂出嫁之后,芳华阁便成了一座废楼。
因平素里鲜少有人打理,仅仅数月时间,原本花团锦簇的芳华阁已是一片颓然。
凤无忧左右四顾,再三确认周遭并未设下埋伏,这才放下心来,阔步跨入阁中。
咕咕咕——
不多时,荒废的院落中骤然传出此起彼伏的鸽叫声。
凤无忧原以为摄政王府之中,还潜伏着与柳燳接应的细作。
听闻芳华阁中窸窣作响的鸽声,豁然开朗。
原来,柳燳竟钻了个空,在芳华阁中豢养了一群用以同外界联络的信鸽。
凤无忧双手环胸,冷眼看向将火铳构造图绑于信鸽足上的柳燳,低声嗤笑,“柳燳,你终究是辜负了爷的信任。”
“凤凤小将军”
柳燳偏转着身子,嘴里讷讷地嘀咕着,显然是未曾料到凤无忧会突然乍现于此。
他怔怔地看着站在暗影中缥缈似仙冰冷似霜的凤无忧,就连信鸽扑哧扑哧地挣脱了他的束缚,亦浑然未觉。
凤无忧淡淡地扫了眼振翅高飞的信鸽,薄红的檀口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
“凤小将军,你听燳燳解释。”
待柳燳想好搪塞凤无忧的说辞,凤无忧指间银针已抵上柳燳颞颥处经外奇穴。
“解释?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声色骤冷,周身威压逼得柳燳喘不过气。
柳燳经受不住凤无忧锐利的目光,吓得面色如土,哆哆嗦嗦地道:“燳燳闲来无事在荒院中养了几只肉鸽。准备等养肥后,再将之宰杀,为凤小将军补补身子。”
“敖澈的人?”凤无忧懒得同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
凤无忧斜勾着唇角,娓娓道来,“很简单。群儒宴虽是五国贤士的论道盛会,但并非天底下的有才之士都有资格涉足群儒盛宴。若是无人举荐,柳沅绝不可能在群儒盛宴上露脸。而负责核审北璃人才的,仅凤弈、敖澈二人。”
柳燳作潸然泪下状,声色戚戚然,“现如今,敖澈将军亡故,燳燳能依靠之人,就只剩下凤小将军了。”
“不尽然。”
凤无忧摇了摇头,冷声道:“敖澈虽死,云非白却还活着,不是么?”
她心下腹诽着,向来沉得住气的柳燳之所以显得这样急躁冒进,应当是得知自身失去了敖澈这么个强大的靠山之后,急于攀上势力更为庞大的云非白,以求得云非白的庇护。
可问题是,凤无忧自认待柳燳不薄,她委实猜不透柳燳背叛她的原因。
“为什么背叛爷?”
凤无忧一脚踩在柳燳胸膛之上,冰冷的眼眸中是无尽的失望。
“凤小将军,对不起。”
柳燳倏然跪地,涕泗横流,“燳燳从未想过背叛你。只是,云非白手段狠辣,逼着燳燳就范。若不依照他的指令做,他势必会弄死燳燳。燳燳没有哥哥那样的远大抱负,只想安居一隅,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一生。”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火铳构造图传入杀人不眨眼的云非白手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