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进里屋里去。
屋内早已安置上了炭盆,烧得旺盛,暖意萦绕着屋子,坐下身来后,连夫人却忍不住地轻叹了口气。
正欲端着热茶上来的婢子听着这声叹,手一抖,茶险些打翻了去。
茹嬷嬷瞪了她一眼,接过瓷茶盏来奉至连夫人手边,她这才不悦地斥退那婢子下去。
屋子里寂静下来,唯能清晰地闻见那四下的炭盆中,碳火发出的“噼啪”声响。
“夫人,您莫要再伤心了,总有一日,等尘埃落定了,二小姐总能明白您的苦心……”
茹嬷嬷看着主子这般神绪低落,忍不住出声宽慰道。
连夫人却是摇了摇头,“等事情了了,我还要再等多久?我又还有多少时间能护着她?你说……那个人,怎么就还不出现?”
“难道,连翘的亲事还要一拖再拖吗……”
望着外头暗沉的夜色,连夫人的语气中,只有无尽然的怅然若失。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偏头看向茹嬷嬷,“止风院的婢子们都带过来了?”
“您放心。连同教养嬷嬷统共十三人,都带过来了,现下人都在院中跪着呢。”茹嬷嬷说着,看了眼窗外,外头的那些婢子们一一跪得齐整。
连夫人呷了口茶水,轻轻嗯了一声,她道:“每个各打五十板,划了脸扔出府去,教养嬷嬷……杖毙。”
闻言,茹嬷嬷眉色却未动分毫,她恭谨地应了声便退去了。
外头夜色凉薄,迎着沁凉的风,茹嬷嬷的面色已然冷了下来,她只轻轻挥了挥手,很快地,旁边便拥上数名行刑的侍卫。
有侍婢极有眼色地关上了院门,手中拿着巾帕按住了那些满眼哀求的婢子们。
“一群不知所谓的贱蹄子。”
茹嬷嬷厌恶地别开了眼,这些小蹄子们最是会攀高踩下,又半分没眼色,夫人疼二小姐都来不及,又怎会让这些狗奴才欺负她?
寂然的院落内,棍棒交加的声音此起彼伏,惊跑了树边一簇儿的雨雁。
………………
盛长宁是被吵醒的,屋子里人声鼎沸,似有许多人在她耳边嚷嚷着什么,但她实在是困极了,眼皮胶黏在一块儿,着实睁不开眼。
“郎中,翘翘到底是怎么样了?”
“都这样久了,怎的还不见转醒?莫非还有什么隐症不成?”
“……姑奶奶,还请您慎言!”
“吵……”盛长宁忍不住翻了个身,被褥盖过头顶,期盼着这些闲杂人发出的聒噪之声,快些消散才好。
“翘翘!翘翘你可醒了!”
妇人的声音带着欣喜,“你母亲昨个儿使了人来我府上,我才知晓你落了水,翘翘可别怪姨母没及时来看你……”
“见过姨母。”
听得她这般说,盛长宁万般无奈,只好坐起了身,冲那说话的妇人微微颔了首。
余光微扫而去,只见围在她床边的都是云鬓拥簇的女子,皆是妇人的打扮,看着她们对她或是关心或是好奇的目光,想来都应是认得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