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宁找了个地儿坐下,想起方才沈约同那白衣公子话语间的熟络,她又问道:“你与那人是相识的?”
“算……”沈约迟疑着,又转了一声笑道,“也不算。”
前世之时,他与玚玉相识,与他先前所言的话不差,浮玉山上玚玉与那女子相依相伴,两人的情意可谓羡煞了他。
再后来重逢故人,便是许多年后,只可惜,那时的玚玉已然孑然一身,身边再无那抹倩影。
从玚玉口中,他得知了那姑娘名唤作丝丝,与玚玉青梅竹马长大,是玚玉的心头挚爱,但却早已长眠深土之下。
只是这一世,现在时刻,许多都改变了,发生在宁宁身上的事在改变,他的事亦然在变。所以,他与玚玉的那场把酒言欢,也不复重演。
所以,如今说他与玚玉相识,算,却又不算。
“你是得了那人几分真传不成?如今说话倒也开始神神秘秘地起来了。”盛长宁瞥他一眼,这般道。
沈约听着盛长宁的话,念起前世往事,心中情绪有些纷杂,他回了个笑,却没再说些什么。
………………
玚玉再次来见沈约时,已是两日后了。
期间他命了人来送些干粮,这些食物与大楚盛产的米粮极有不同,盛长宁虽觉有些吃得不大如意,但她也明白,到底是因此,自己才没饿着肚子。
“你们选扶风城这条路,倒是带上了几分脑子的,要是往乌涂城那边走,想来你们也活不了这么久。”
听着这人的毒舌,盛长宁有些不适应地蹙了蹙眉,在楚宫中人人都是姿态端仪,大方而得体,来宫里的公子们亦是被家里教养得极好,各个能挥笔墨,言行举止谦谦如玉。
饶是沈约这等泼皮成性的,骨子里却仍存着优雅矜贵,她当真还从来未见过像玚玉这样的人。
明明看着仙姿佚貌的……一出口就败坏了周身气质的怪人。
盛长宁默默地想着,她可是还没忘,昨日玚玉看见她时,眼中一瞬时迸发的杀意,还交杂着恨意,显然就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姿态。
“公子心思剔透,只可惜心术不正,也不知即便上天眷顾于你,你又还能苟活多久?”
盛长宁掀了掀眼皮,抬眸看去,眼眸中挑衅意味显然。
昨日她在厢房中听得清楚,这人可是一上来就扬言要杀了“盛长清”,如今她是顶着盛长清的身份,可长清从小到大就久居深宫中,别说出宫了,便是出那潇湘阁的时候都不多罢。
是以,她能确定盛长清可从不认识这人,那他又是哪里来的仇恨,使得一见面就口口声声地要她死?
玚玉瞥她一眼,冷嗤一声,“不知好歹。”
沈约不紧不慢地出来打圆场,“玉兄别恼,她向来就是这般性子,想来你定然是大度的,不会同女子争个口上痛快罢?”
他这话维护意味明显,玚玉却极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