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沈约的记忆,两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一片迷雾中走出来。
“这扶风城里既无树丛遮挡,又无杂草绊路,这些人是怎么将机关密布的……”盛长宁一面说着,一面用水囊凑着汩汩的溪流边,装了满囊的水。
沈约坐在一旁,正瞑目静思,听及她这般言语,便笑了笑,“原来,公主也怀疑这扶风城里还有其他人,我还原以为是自己思岔了。”
他这话竟有揶揄的意思,盛长宁觑了沈约一眼,将水囊递了过去,“看来你这伤确实是好得不差了,竟还有心思说笑。”
沈约笑着接过水囊,垂眸看了眼这水,装在袋中的水与这溪水别无一二,同样的清澈见底。
“怎么了?”盛长宁见他只拿着却不喝的模样,心思一动,她转眸往那溪水边看去,“可是这水有什么不妥?”
是了,那些人似乎对这城中格外熟悉,敌在暗我在明,凡是入口和触碰的物什,都应当格外谨慎才是。
更别说,这扶风城还自带一番诡异阴森,更当小心。
她这念头落下,盛长宁正要拿回那水囊,不让他再喝,可哪知沈约却是弯唇笑了笑,“公主,我伤口有些疼,可能要劳烦公主一二了……”
看着他眼中细碎的笑意,盛长宁怔了下,很快回过神来,她一把夺回了那水囊,直起身子来似有些羞恼。
“那便是不想喝了,便还与我好了。”盛长宁拿着水囊喝了一口,又将水囊别在腰间,也不再理会后头喊着的人,径直往前而去。
沈约的笑还停在嘴角边,看着气恼的倩影远去,他不经意似地回头远望了一眼,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
收回了目光,沈约快步往前追去,喊着的声音渐渐湮灭在一片雾蒙霭霭中。
………………
多年的天然钙石凹陷形成的石谷,外墙上彩绘缭绕,布满墙边各处,似都是些叫人看不懂的符咒。
“都喝了?”
有人的声音自石谷内寸步渐出,传至外头那人的耳中,那人便恭敬地答道:“正是,他们二人俱已服下撒了百汇香的水,想来用不了几个时辰,便能成为听话的傀儡了……”
谷内的人不再出声,驱逐之意明显,可外头立着的人,还记起前日主子交代他的事,不由擦了擦额间的汗,再道:“玚玉大人,主子说……那位奉宁公主是金乌族的人,无论您是如何想的,她必须得死……”
“金乌人?”
里面的人声渐缓,也不知是等了多久,外头传话的侍者这才听见他接下来的话,“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告诉他无需这般费口舌地多言,原先便答应他解决这些人,我自是不会食言。”
那侍者总算放松了口气,安下心来,他冲着谷前行了揖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
“金乌人……丝丝,你说我该如何做?”
男子低低的声音沉闷又颓气,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手边那只黄白的金丝虎猫,猫似是能听懂他的难受,喉间不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儿,像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