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转身往村里走,宋新德拎着个袋子赶忙跟上,并且悄悄地打量着母亲。
除了头发又白了些,一切好像都没变,宋新德舒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高兴起来。
“妈,今年过年,我们家有没有灌香肠啊……”
“后来我才知道, 哪是正好遇到老太太,听村里人说,我走了这两年, 我妈天天都在村口守着, 等着我回来。”宋新德转过头,笑呵呵地对何四海说道。
“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几乎是她的一切寄托,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她是有多么的难过?”何四海道。
“是这么个理,所以这次回来,我就不准备走了,虽然当了两年学徒,没学到什么东西,但是简单的焊接还是会的,于是在镇上的锚链厂找了份工作。”
“我妈还挺高兴的,她说我读书不行,学一门手艺,以后也不愁饭吃,说我出息了,逢人便说……”
宋新德即使现在想来,也依旧露出一丝赧然之色。
“我们镇上的锚链厂都是小厂,干的活都没什么技术含量,没干两年,该学会的我也都学会了,所以我就想着还不如自己做,省的帮别人干,也赚不到什么钱……”
“于是我自己搞了个小锚链厂,那时候我年轻,精力旺盛,又喜欢钻研,一心就想搞钱,让我妈过上好日子,想让她为我骄傲,经过我的努力,小锚链厂的生意越做越好……”
“慢慢地我的厂成了我们镇上最大的锚链厂,日子自然也好了起来,我妈跟人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
“可是人就是不知足,我想要弄个更大的厂,赚更多的钱,于是我把厂搬到了苏省,那里的锚链生产厂家很多,有更先进的技术,更完善的体系……”
“不过我生意做得比较早,虽然也经历过起起伏伏,但是终究挣下了一份家业,有了自己的厂,买了房、结了婚,有了孩子……”
“可是……可是我把我妈丢了……”
宋新德抱头痛哭。
“我媳妇嫌我妈农村人,邋里邋遢,我妈又住不惯城里,所以她一个人独自住在乡下,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我才会回去看她一趟,有时候还匆匆离开……”
“那天我心肌梗死倒下去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很多,我这才恍然发现,我死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妈,她老了,不能没人照顾,不能没有我……”
“你老婆孩子呢?”何四海问道。
宋新德摇了摇头,很长时间的沉默,何四海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我现在就想,能把我妈安顿好,有个人能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上路了,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太太……”
“嗯,你这个心愿不难,我接下了。”何四海道。
他有自己的慈善基金,只要给老人找个好点的养老院,每年从基金中支出费用就行。
“谢谢。”宋新德由衷地感激。
他接下手上的腕表,递给何四海道:“这是第一次赚到钱的时候,带老太太去逛街,老太太帮我选的,一直陪伴着我至今,我现在也用不上了,就送给你算作报酬吧。”
何四海也没客气,直接伸手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