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以南,一列车队缓缓朝着泾水亭而去。
四匹纯种的黑色骏马拉着辆豪华的马车,速度并不快。还有三十余骑着戎马的卫卒,穿着统一的铜铠。腰间挂剑,背着弓弩,马背上还挂着箭袋。
一个个全都是健硕如牛,弥漫着宛若实质的杀气,走在路上怕是野兽都不敢靠近。这是票上过战场见过血,百战不死的关中猛卒。
身后还有猛虎旗,眉心处的‘王’字分外显眼。
没错,他们就是频阳王氏。王贲骑着骏马,伴随马车右侧。马车的主人昭然若揭——前上将军,王翦。
沿路穿行,没人敢阻拦。在秦国,王翦的威慑力还是相当惊人的。作为秦始皇手中最锋锐的宝剑,即便是告老还乡,他的威慑力也未曾衰退。
拉开帘子,就见王翦正坐于马车中间。眯着双眼,摇摇晃晃的好似是要睡着了。
“阿翁。”
王贲驱马走来。
“可曾到了?”
“正往泾水亭而去。”
王翦眯着双眼,四处打量着。频阳和泾阳还真是挨着的,大概就百里路。借驰道而来,一上午就能抵达。
王翦可不像别人那么忙,他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就挂了个太师虚职,从来不管事儿。这两日天气好,加上白稷又在泾阳,就想着来看看。
他都听说了,白稷在泾阳混的那可是风生水起。而且搞出来个造纸坊,说是要造纸。乖乖,这等好事他可不能错过。
他家里头就有两张纸,是王贲以玉佩从蒙毅手里换来的,上面还有蒙毅誊写的诗句。每天早上起来读个两遍,轻轻嗅下,仙气扑鼻,瞬间提神醒脑。
对于纸的作用,王翦心里都清楚。他迫不及待的赶至,自然有其目的。纸是个好东西,但这东西可能会带来麻烦。白稷于他有恩,他自然是来报恩的。
当然,主要还是在家里头闲的蛋疼,想着出来逛逛透口气。自从白稷告诫过他后,他到现在是连一口酒都没敢喝。
因为王翦不喝酒的缘故,府邸上其余人也不能喝。就算要喝酒,那也只能偷偷摸摸小酌两杯,千万不能被王翦看见。
憋了这么久,王翦自然是心痒难耐。不过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在一日日变好。换做别人,他就算是死都会整两杯。只是听说白稷为了救他,亏损足足十几年的修为,心里愧疚的很。
这样的人白稷亲眼见识过,得了酒精肝,医生再三叮嘱不能喝酒,但就是不听……
来至泾水亭后,王翦便下了马车。乡间小路比较难走,马车无法通行,所以还是步行的好。
呼吸着新鲜空气,王翦倒也不在意。顶着大太阳,大刀阔斧的走在前面。别看他年纪大了,腰间现在还挂着口宝剑。他是以武成侯,自然得佩剑。
“阿翁快看,这些人似乎都用的是曲辕犁?!”
王贲在旁惊呼开口。
望着田野中有几个老农拉着曲辕犁,赶着牛正在犁地,满是诧异。这些都是荒田,现在有功夫就先开垦了,等来年就能多种点。有曲辕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