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在他的周围似乎影影绰绰有着许多人影,然后传来剧烈的“轰隆声”,房间地面和头顶石壁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姚彻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李淳丰朝后退。两人刚刚退出,房间里整块整块的巨石就往下坠落。如果再迟片刻,在里面的李淳丰就要被砸成肉泥了。
剧烈的“轰隆声”还在不断传出,毫无疑问,刚才李淳丰进去的那个“房间”已经完全整个塌方了。
不仅是如此,她们所处的地面四周也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阎本德指着来时的路大声叫了起来:“啊!”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后面的无字碑竟拔地而起,整个的浮出地面。就在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地底的一股喷泉给冲了起来,把整块的巨大无字碑托举得离地足有三尺高。
轰隆隆的响声越来越大,其中隐隐夹杂着风雷之声。
“这里要塌了!”李淳丰大叫:“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阎本德又差点哭了出声:“能走到哪去?”
李淳丰叫道:“和上次一样!”
三人反应了过来,李淳丰说的“上次”指的就是他们来这里那一次,当时也是从“喷泉”里面钻过来的。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什么好想了。姚彻第一个冲了过去,从喷泉处跳了进去。
紧接着三人鱼贯而入。
这次进入的,是一条地下河。也不知道在下面漂了多久,几人终于浮上岸来,像死鱼一般瘫在了岸边。
李淳丰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四周树木的影子。又掐着指头算了一阵,然后四周查探了一圈之后说道:“咱们在渭水边。”
四人死里逃生,朝着长安走去。
一路上阎本德问了李淳丰好多次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什么,李淳丰始终不回答。
回到长安后,李世明立即召见了几人,询问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
这次三人的回答很统一:按照圣上的说法,依山为陵。地点就确定在烟霞九嵕山,即日就开始动工。
正准备动工时,李世明又开口了:“爱妃,朕听说秦家班诸多能工巧匠,于是着人去将他们连同家小全都调来。另外,有御史上奏,你母亲常住驸马府于礼不合。朕考虑了一下,觉得说得有道理。”
秦晓鸾赶紧跪下谢恩,心里想着:是哪个御史这么无聊,这样的事都上奏章?
之后说:“臣妾这就去和母亲说,让她以后不要去驸马府了。”
李世明说道:“老母亲常在驸马府,朕也能理解。她独自一人在京城,委实也孤独得紧,和乡里乡亲在一起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现在秦家班也来了,都是家乡人,说话的也就多了。这样吧,让你老母亲跟着你一起去九嵕山,大家乡亲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挺好。”
秦晓鸾赶紧磕头谢恩时,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御史上奏章这事非常可疑。
御史作为言官,职能就是进行谏诤和封驳,纠举百官,肃清吏治。可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才人,母亲更不过是一个乡下老太太,住在于奇正他们家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怎么会上这样的奏章呢?虽然说有些御史为了表现自己在做事,有事没事就找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奏报一下这样的事情不少见,但在这件事上却很有问题。
为什么呢?答案还是在于奇正身上。
据秦晓鸾现在所了解到的信息,有关“于奇正”的话题在朝堂上已经成了一个“禁区”。如果李世明不主动提起,没有哪个大臣会往这个话题上靠。只要有可能靠上来的,都会赶紧避开。
这倒不是说朝廷群臣都是奸臣,只是这件事下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而且现在的局面也非常模糊,用“束手无策”来形容也不为过。
就算不谈“揣摩圣意”,就事论事来讨论于奇正的事情,你能拿出什么方案?现在没有人能给于奇正定义是“忠”还是“奸”,也没人能保证如果和五星市开战是胜还是败,你能说什么?
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太子李经。在当前形势下,如果谁站出来表现出对于奇正采取强硬态度,明显就是有站在太子对面的嫌疑。就算持有对于奇正温和态度,也会联系到“太子派”上面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状况,没人能在嘴上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知道,只要提这个话题,就涉嫌进入“皇储党争”这种最危险的事情中。
即便是独孤无忌,父子各站一派,立于不败之地,也没法提这事。为啥?你赢了,你儿子就输了。也就是说赢了现在,输了未来。反过来的话,儿子赢了老子就输了,赢了未来输了现在。连现在都没有了,还谈个屁的未来?
除了于奇正本身以外,还有自己和于奇正的关系也是个臣子不能随便提的敏感话题。
想到这里,秦晓鸾就明白了,李世明所谓“御史弹劾”完全就是个借口。即便真有御史上表,也是在他自己的授意下进行的。
可是,李世明日理万机,怎么会想到自己母亲这么细节的事?
秦晓鸾觉得有一盆冰水从自己头上浇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这次她们的骊山之行,是阎本德一手促成的。阎本德这么做的原因,在当时她们被罩在铜钟内,以为要死了的时候已经说明过。阎本德是为了防备将来被关在陵墓里殉葬,为自己找逃生路线。
这么一来,李世明的想法就昭然若揭了。他这是要断了自己逃生的根!
如果他不这么做,只要自己买通少量的工人,在阎本德的配合下,就能挖掘出一条逃生通道。但现在把秦家班的工匠全部召集过来,自己就不可能想出办法逃亡。理由很简单:秦家班工人都和秦晓鸾的亲人一般,她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但如果把所有人都带上,即便你挖出逃生通道了,这么大一群人逃出去后也很难不被发现。让自己娘亲和工匠们的妻儿跟着,也是为了让她们多出老弱妇孺的包袱。
眼前这个男人,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灭门,其他人在他眼里,更是蝼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