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连夜送走了一大帮人,风声渐渐,沐着月色把门关上。
嘎吱~
老旧的木门拖出老长的声调,在寂静的夜晚回荡,荡开好几个他,荡得心神摇曳。
陆行之上楼,停在主卧门口,弯腰趴在门上,过了好久,没忍住拧开把手。
好安静,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陆行之屏住呼吸,把窗帘拉开,一绺月光溜进来,被挡去一半,足够了。
他慢慢走过去,跪在地毯上,眼睛里写着说不完的情话。
难怪这几日她睡得熟,原来是这样。
一切异常有了解释,陆行之反倒没觉着轻松。
第一次对“一家之主”四个字,感同身受。
趴在床沿边上,陆行之看着她月光下粉雕玉琢的侧脸,他毫无困意。
她是他孩子的妈妈。
天边出现鱼肚白,陆行之站起来,把窗帘拉上,压了一晚上的腿麻了。
缓了会儿,脚恢复知觉,他下楼煮早饭。
韩以忆是早上八点准时醒的,闻到楼下飘上来的香味,她掀开被子下床。
走了几步,脚上有点凉。
以前就算了,韩以忆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折回去把拖鞋穿上。
听到下楼的声音,陆行之把书放下,从沙发上弹起来,“醒了。”
他显得拘谨,搓了两下手掌才有下一句话,“我煮了粥,我按书上煮的,对身体好。”
万一不好吃,他就撕了这本书!
看一眼书的作者——马托。
韩以忆在睡衣外套了件毛衣,头发半散半绾,安静温婉。
“抱抱”,她张开手,不太熟练的撒娇,“不想走。”
孕期综合症,放在以前,这绝对不是韩以忆的风格!
陆行之心软的一塌糊涂,站起来走上去,停在比她低一格的台阶上。
“忆忆……”
他圈住她的腰,转身往下走,每一步都走的很慢。
盛好一碗粥,陆行之搀着她手臂,“妈说让我们搬过去,你觉得呢?”
等确定她坐安稳了,陆行之拉开旁边的椅子,手里拿着一本,坐下翻开。
勺子还没给,他碰到她的手,微凉。
陆行之皱眉,起身拿了条毯子披在她肩上,用手拢着。
韩以忆舀了一口又放下去,反问,“你呢?”
多个人照料肯定是好的,他实话实说,“我怕自己照顾不好。”
纸上学来终觉浅,好比昨晚上他提心吊胆。
瓷白的小勺在碗里搅了搅,韩以忆依着他,“那我们去庄园吧。”
陆行之点头,看出她胃口不好,“我喂你。”
“我不想吃”,她转过头,眼睛微微泛潮,太犯规了。
陆行之避开她的眼睛,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吹凉了,“乖,吃一点好不好?”
他很有耐心,哄着她,“不用全吃完。”
色令智昏,韩以忆喝了一口,艰难咽下去,“不想吃了。”
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陆行之妥协,“那等会吃。”
他倒了盆热水,把碗丢进去,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