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之上,身为扬州通判的盛紘和作为父母官的扬州知府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那船上坐着的可是宁远侯府的嫡出公子,若是在他们扬州地界上出了事儿,那可才是大大的不妙。
便是早有谋划的盛紘,也没有料到白家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中,朗朗乾坤之下,花钱买凶,当众刺杀勋贵世家的子弟。
今日午时,盛紘收到消息的时候,直接脸色大变,脑中瞬间闪过万千思绪,随即便立马去找了知府,将此事的前后因果,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无巨细全都说的清清楚楚,不敢有半点遗漏。
一听是宁远候府的二公子被人买凶刺杀,知府也当即色变,连面若寒霜,立马派出了衙门里头最能打的捕头,也就是朱平,将衙门之中,所有的捕快衙役悉数喊上,又开了府库,取了弓弩,又着人去打听顾廷烨的行踪,这才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
这时,盛紘的贴身小厮忽然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凑过去在他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盛紘当即脸色骤变,高声惊呼:“什么?你说柏儿也在船上?”
声音实在太大,语气实在太过震惊,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悉数吸引了过来。
小厮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盛紘眼睛一闭,抬手扶额,一阵眩晕感瞬间冲上脑门!
“哎哟!”
“通判!”
“老爷!”
还是小厮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扶住了盛紘!
知府就站在盛紘的身侧,虽没听清方才小厮和盛紘说的什么,可盛紘的表现,和方才高声惊呼的那一句话,已经透露出了无数的讯息。
“怎么回事!难道长柏侄儿也在那大船之上?”知府的语气之中,也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小厮点了点头,回道:“回知府大人,方才小的回家去,门房说今日顾公子递来拜帖,说是在船上摆了酒席,定了席位,邀我家二公子前去赴宴,以答谢昨日二公子援手之恩!我家二公子于今日午时出门,身边就带着一个贴身小厮!”
知府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这么说,长白侄儿当真和那顾公子一同在那大船之上?”其实哪里还要再问,小厮话已然说的够清楚了,只是知府的语气之中,仍带着一丝期望。
小厮脸色难看的沉沉点下了头。
“哎!”知府叹了口气,看着盛紘有些恍惚的盛紘,忙上前去拉住盛紘的手臂,劝道:“盛兄,莫要担心,长白侄儿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况且那伙贼人是冲着那顾廷烨去的,应当不会随意伤及无辜!”
这话说的,便是知府自己都有些不信!只是如今之计,也只能期望事情真如他说的那般。
“更何况朱捕头已然带人先赶了过去,定能在那群贼人动手之前,便将他们擒获,护佑长白侄儿,以及那位侯府公子的安危,你就········”
盛紘幽幽醒转,先是一阵茫然,片刻之后,脑海恢复清明,当即便面色悲戚,眼中满是担忧,遥遥望着江水,伸手道:“我的柏儿我的柏儿啊!”
似乎是想将盛长柏从遥远的江水中间,大船之上拉回来一样。
知府看着盛紘一脸悲怆的样子,不由得一甩衣袖,又复叹息一声。
和盛紘共事了六年之久,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同僚的脾气秉性,聪明机警,极会做人,做起事情也也是一丝不苟,滴水不漏。
只不过是有一些男人都有的通病罢了,但这样的人,知府反而更加喜欢,有缺点,那才叫人,若是完美无缺的话,那就是圣人,相处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僚是如何的看重这个聪慧的嫡长子,可如今却!哎!
“有船回来了!”
这时,一个正朝着江中心观望衙役忽然指着远处的江心,高声喊道。
知府当即眼睛一亮,循着衙役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便见一艘大船,旁边还跟着七八搜小船,正缓缓朝着码头行驶而来。
“盛兄,朱捕头他们回来了!”
盛紘当即便激动地走到江边,望着江面,喃喃道:“回来了,回来了,我的柏儿呢?我的柏儿呢?”
知府也跟着走了过去,眯着眼睛细细的观察起来。
不多时,盛紘的小厮忽然指着大船的甲板惊呼道:“老爷,您看那不是咱们家二哥儿吗?”
“哪儿呢?哪儿呢?”盛紘着急忙慌的问。
小厮高兴的说道:“老爷您看,二哥儿就站在甲板上呢!和顾家公子站在一块,老爷你看,那不是少爷身边的汗牛吗!二哥儿他们还朝着咱们这儿看呢!”
盛紘也不禁眯上了眼睛,目光不断地在甲板之上仔细搜寻,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色开始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