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是刚走几十米,遇到一个大妈赶着一群鸭子过来了,应该是要去集市上贩卖。
不知死期将到的鸭子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在国道中间豪横地走着。它们如同无知者无惧的勇士,藐视着前面和后面的钢铁怪物。跟在后面的大娘,手里拿着一根长细竹子,只关心她的鸭子不要走散了,根本不管是否挡到了来往的车辆。
对面的车辆忍不住按响了喇叭,小王司机也按响了遥相呼应,催促大娘赶着她的鸭子队赶紧离开国道中间。
“不必催她。”丘好问轻声说道,“这是她们的日常生活,是我们打扰到她们了。”
等了几分钟,国道重新恢复了通畅,小车继续前行在道路上。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看到进入青溪县城前必经的水渠桥,丘好问突然说道:“快到了。”
“是的,前面过了水渠桥,转三个弯就是林业局储木场,那里过去就是火车站,然后就算进到城区了。”小王司机笑着答道。
“近乡情更怯。怯的是故乡还是那样,而我却变了模样。”
张长水听了丘好问的话,连忙安慰道:“这是人之常情。”
“是的。就算再怯,却还是想回来。或者这世界上,只有故乡这么一个地方,能让你的身体和心灵都变得宁静。”
回来的第二天,丘好问一个人来到公墓。他把蒲林斯特大学本科毕业证和学士学位证摆在陈相军的墓前,在旁边的地上坐着,手里捏着那张纸条,默然无语。
坐了有一刻钟,丘好问把那张过了塑的纸条收好,拧开酒瓶盖,倒了三杯酒,又烧了纸,低着头喃喃地说道:“老头,我在霉帝没给你丢脸。”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说道:“这两份证书原件你过目了,复印件我也烧给你了。你先收着,没事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得瑟一下。有烦心事了就直接去找阎爷,告诉他,帝哥那边咱也有人,你学生我在那里留学捞钱,也是有势力的人,可不敢小瞧咱。”
站在那里许久,丘好问又开口了:“那个该死的坑,终于填上了。我们青溪终于开始有变化了,可惜你看不到。”
他抹了抹眼睛,把证书收起来往腋下一夹,转过身去,挥挥手道:“走了老头,下回来再给你汇报咱是怎么折腾帝哥那些子子孙孙们的。”
丘好问在家乡待了两周,中间还去了一趟良山九里江镇爷爷奶奶家。然后带着明未央和邓凌飞先去五溪市,在那里坐火车去京城。
这两周一直全程陪同的张长水把丘好问一行人送到五溪市火车站,回来后在自己的住所里沉思了许久,才开始每天的习惯,记日记。
“丘好问无疑是个天才,十七岁拿到霉国蒲林斯特大学数学学士学位的人,不是天才的话,谁还是?我也隐约察觉到,他应该是益能集团的幕后老板,或者说应该是益能集团控股方,星迦坡嘉益集团和南港汇德投资的幕后老板”
“这段时间的接触,丘先生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谦卑。我曾经私下问过他,你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为何还能保持着一颗谦卑之心。他告诉我,很小的时候他的启蒙老师,陈相军先生就教导他,一定要保持无所畏惧的谦卑之心。谦卑是因为知道这个世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艰辛和不易,无惧是因为你坚持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这句话让我深思良久,决定要把它记下来此外,我能深刻地感受到他对家乡的爱,就像一个婴儿对母亲的感情。真想不明白,在霉国见识过大世面的他,居然还如此眷念一个偏远山区的小县城。不过真的如他所言,对故乡的爱,对亲人的情,早就融进了我们华夏人的血液里我也想了,那个潇水河畔的小镇,还有我的亲人们啊…”
张长水写下最后一笔,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晚,整个青-溪县城像一个婴儿,在寂静中渐渐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