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又道:“见了我又能如何,劫数之事总归不能幸免。”
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枯玥抬首,并未见得其人,只听得上合殿的大门‘嘎吱’一声便被打开,她回首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背对着她站在上合殿的正门口。
那人正是黎山的开山祖师爷,央措。
而上合殿之外,则是跪着一众黎山弟子,黎山的其他四位长老,花字一辈入室弟子,木字一辈入室弟子,半数的掌上执事,清茶院的明澈,还有诸多长者和离山外室弟子,他们跪于上合殿外,额头与她一致,皆生鲜血。
这两天,他们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黎山的由来,梦见了离殇对花笺做的那些事,他们对花笺做的那些事。
有些人来这上合殿,是因为确实为花笺感到不平和动容,毕竟花笺不论前世今生都是那样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可却被黎山逼迫至此,他们身为黎山之人,如何难安?
而有些人来这上合殿,则是因为他们曾经对花笺做了那些事让他们心生羞愧,陷害她,试探她,想用她血祭地热。
可想想,花笺何错之有?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齐心处理了黎山的内部之事,再一同前来上合殿,其一是为了见一面央措,其二则是想为花笺超脱。
因为花笺,有了黎山,所以今日他们用黎山换回曾今的那个花笺,是他们必然的选择,虽然他们付出的代价极大,但是为了整个九州,他们并不生悔。
“黎山弟子,恭迎始圣真人归山。”上合殿中,众弟子再度扣首朝央措开口道,言语中必然是恭敬的。
虽然这位祖师爷曾经确实是做错了一件事,但总归是为了黎山,他们没有资格指责她,有资格责怪她的大约也就只有花笺的吧。
“皆是痴念一场,始圣虚名,不敢受称。”央措道,言语之中不难听出她的懊悔。
她平生已除灵为己任,虽算不上大圣之人,但自问问心无愧,可到底是世间浮华,所以也开始追求起了名利。
当年用自己的女儿血祭地热,她确实是痛苦的,但最后还是动手了,除了确实是为了拯救九州苍生之外,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她其实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字能够永垂不朽。
她就像疯了魔一般,渴求着那些浮华名利,就算她克制着自己,不断的挣扎,但终归没有挣脱那把名为‘名利’的枷锁,所以做出了那等让人后悔之事。
利用了自己的女儿,稳定了黎山,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始圣真人’。‘圣’本来是一个多么好的字眼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一个字,却成了她的牢笼。
她做了很多好事,但所有的功德加起来,却也抵不过这一件错事。
因为因果未解,也未曾得到弄潮的原谅,所以她不能超脱,亦不能转生,只能困在虚无空间之中,看着她的曾经,看着和她有光人事物的未来。
若不是这些黎山弟子动用唤血之术,她即便再想回来人世解决她的因果,她大约也是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