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察觉到了不妥:“嗯,是被吓着了?”
李察咧嘴,想笑,但嘴角唇边勾起的笑容却化为了苦涩,他愣了愣,居然点了点头:“是啊,是有些被吓着了!”
如此说着,他脑海中闪烁的还是之前的场景。
当奥术高塔降临时,李察就知道事不可为,直接命令兽人的骑兵军团撤退,而他自己则落在最后,要为众人的撤退争取些时间。
坦白说,哪怕是站在耐瑟瑞尔的对立面,李察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直面一座奥术高塔。
这并不在他的心理预期之内!
然后,今天,他就被一座奥术高塔给降维打击了。
直到此刻,他脑海中依旧残留着那时的画面——昏黄的天空,翻滚的乌云,闪电和雷霆游走不定,而奥术高塔屹立与虚空,有无尽元素光辉绽放,如潮汐般向外扩散,组成漫天的奥术符文。
于是,有数不清的陨石突破了云层,裹挟着毁灭的火焰,从天而降,砸向大地。
那是十级禁忌法术,火陨天降。
然而,单一的传奇法术绝对造不成现在这般场景。
这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不知道释放了多少次‘火陨天降’,才有了现在这灭世的威能。
那一刻,为了掩护兽人骑兵的撤退,李察只得将自身实力发挥到极致,劈出各种凌空气刃,斩碎天降陨石,直至最后战剑断裂时,他更是以身撞击,奋力的为骑兵开出一条道路,逃出生天。
可这一战,哪怕是他,有着梦魇之力的增幅,在传奇法术洗地的情况下,也差点交代在了战场上。
此时,安度因却笑了笑,很平淡:“你这还只是面对一座奥术高塔而已。
六百年前,兽人王朝虽然只是勉强组建,内部不合,但你想想那时兽人一族的领土范围,再想想那时的兽人基数,仅以兽人传奇的数量和战力而言,又何曾弱了?
可就是那样的武力,在正面战场上,面对九座全力施法的奥术高塔,他们依旧只能溃败,逃亡。
时至今日,我脑海中依旧还有画面萦绕——那禁忌法术如暴雨倾盆而下,兽人传奇们发出不甘的咆哮,誓死冲击,欲求同归于尽的可能,却又如同不要钱般陨落!”
说到最后,安度因大长老不由得叹了句:“即使是我也得承认,耐瑟瑞尔文明之所以能纵横星界,殖民外位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李察微微沉默:“是这样啊,那这一次我们就能赢?”
安度因却自信的笑了,苍老的连甚至因此而飞扬起来:“没有伟大的梦魇之主,我们的反抗十死无生,只得种族灭绝,永世沉沦。
但现在,当伟大的梦魇之主眷顾了你,一切皆有可能。
少年啊,你经历的还是少了,信仰还不够坚定啊!”
虚空中,阿蒙是真的感受到了李察的彷徨,也是真的感受到了安度因的自信。
好吧,这老家伙对梦魇之主的信心,甚至比阿蒙这位梦魇之主本身都要强上很多,。
坦白说,老奸巨猾到了他这种程度,居然有如此虔诚的信仰,要不是阿蒙能洞察他的思想与内心,他自己都不信。
虚空中,阿蒙缓缓开口,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为外物所动的冰冷:“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们,我不需要信仰,也不会如诸神那般给予绝对的庇护。
我能给予你们的只有一份希望,一份可能,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还得看你们自己的努力!”
顿了顿,阿蒙看向李察,问:“你真的已经决定进入时光屋了?”
李察深吸了口气:“虽然一切都在计划之内,但九座奥术高塔带来的压力也是切切实实的,草原上的战火不会停歇,每耽搁一秒就不知会死多少兽人。
而我,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超凡和传奇王座之间的跨度着实太大了,就算是我能在一两年内摸到些边角,但兽人一族,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我没得选。
又或者说,我是该庆幸,至少还有时光屋这个选项摆在我的面前。”
这时,安度因大长老再次开口:“可时光屋的危险,李察,就算是你已经清楚了,我依旧得告诉你。
千年一霎,又或者一霎千年,这都取决于你的意志!”
“我知道!”
这时,李察已经感觉自己身体完全恢复了,他起身,扭动着身躯,做了几个极为夸张的拉伸动作,舒展了一下筋骨,道:“不要等了,这就开始吧!”
虽说的坚决,但李察其实心中依旧有彷徨,也是在这种彷徨下,他做了人生的第一次祷告:“伟大的梦魇之主,我的导师,请保佑我,也请庇佑兽人一族。”
安度因也真正起来,向着未知的虚空行礼:“恳求伟大的梦魇主宰庇护吾等信徒。
那就开始吧……”
如此说着,安度因伸手招出一枚水晶碎片。
它似有无数棱角,因缺了一角而残破,但依旧能折射出无穷尽的光影,其内,好似有无数昼夜交替,日月循环,草木枯荣,岁月无尽。
这绝对是一枚无比神奇的碎片,当它出现时,四周的时光流速都开始扭曲。
而虚空中的阿蒙也没有废话,直接伸手一引,有浓郁的梦魇之力降临,化为一簇火焰将它点燃。
于是,扭曲的时光中,一间残破的小屋出现。
这就是时光屋,是安度因大长老赖以存活至今的神秘奇物!
而李察,则长呼了口气,双目泛起决然的光芒,大跨步前行,直接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