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道:“若我能入主平安京,不但完全接受现有与登州之协议,还愿意将九州岛全境租借给登州,另将石见国边上的出云国,包括隐岐岛,都租借给登州,租期也是二十年。原岁币一百万贯再增加五十万贯,其余条件不变。如果林节度使另有条件,朕也全力应下。”
李师师道:“小女子听说出云国守是您孙子鸟羽上皇的亲信;九州岛上的国守名主们,也多是支持鸟羽上皇的。”
白河道:“李夫人聪慧,与其留给鸟羽这个不孝恶孙,不如献给登州。”
燕青道:“法皇入主之后,就不怕因此遭受臣下指责反对吗?我看藤原家就不会同意吧?到时候白河法皇怕是要不认账了。”
白河法皇正言道:“朕此番前来,随身带了法皇御印和天皇御印,如果燕使节同意,你我可拟好新协议,朕即可亲笔签字并盖上法皇和天皇御印;朕再亲拟一份御旨,认可这份协议,并盖上法皇和天皇御印。藤原家那边,朕会说服。朕以列祖列宗之名起誓,朕之有生之年,必无违背。”
李师师问道:“此新协议有损害日本利益之嫌,法皇这么做令人不解啊!”
白河长叹一声,看了看房内没有其他人,开言道:“若朕年轻二十岁,又何至于此?”
说着白河法皇摸了摸没剩几根白发的头顶道:“半年多前朕的须发还是黑白相间,如今却被四国岛上凛冽的海风,刮得只剩稀稀拉拉的全白。朕不想死在荒凉的土佐海滩,朕要回到平安京里美丽温暖的皇宫中。朕已年过七十,而没有你们登州军的允许,朕这辈子肯定回不去了。”
燕青冷道:“所以法皇阁下个人的权力地位和享受,必须放在日本的利益之上,对吗?”
白河道:“世上哪个君王不是如此?你大宋的君王不是如此吗?朕相信,即便千年之后,君王的权力,权贵的权利地位,也必在国之利益之上。”
燕青与李师师对看了一眼,苦笑着摇头:“能把这事儿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的,法皇是头一位。”
白河道:“登州若是不放心,可以增加在平安京的驻军,可以将驻军移到平安京城内,甚至皇宫左近。”
燕青摇摇头:“林节度曾经嘱咐,非到万不得已,不介入日本内务,所以登州军没有进入平安京的企图。即便达成协议,法皇也需自行解决与鸟羽上皇的事情;另外取得藤原家族的支持,也不容易。”
白河道:“那是自然。只要登州军不介入,鸟羽那龟孙子怎是朕的对手?”
听白河说自己的亲孙子鸟羽是龟孙子,李师师不由得“噗”地笑出声来,白河也有些尴尬,赶紧岔开道:“鸟羽这个蠢货,想要废掉藤原家的皇太后,废掉藤原家外孙的天皇之位,正好给朕以拉拢藤原忠实的机会。很快藤原忠实和藤原忠通这对父子,就会一起效忠于朕了。鸟羽这孙子,硬把藤原家族往我怀里送,朕也不能不要啊!”说罢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
李师师也摇头:“便是小女子,也知道鸟羽此举不妥,太急了。却不知鸟羽是怎么想的。”
白河道:“朕的这个孙子,被朕压制太久了。一旦放开,就有些疯癫了。”
燕青道:“请法皇阁下给燕青一个月的时间,燕青须向林冲节度使请示此事。”
白河应道:“无妨,我们这边也需要时间准备。今日先起草协议和御旨,盖上法皇御印和天皇御印,送去登州请林节度批准。”
于是白河写御旨,李师师写协议,都盖上了法皇御印和天皇御印。
临走,白河对燕青说道:“请燕使节转告林节度,白河无意收回任何一处出租之地,白河愿令日本为林节度麾下羁縻之国。但白河不死,此誓不变。”
当夜白河悄然离去;第二天,燕青的信使也悄然离去,直奔石见国,再坐船前往登州向林冲禀告。
欲知林冲是否批准与白河法皇的交易,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