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扶苏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若爹爹一定非要将罪名安在扶苏头上,孝字大过天,扶苏也只好认了便是!”
白侍郎闻听不禁勃然大怒,连声喝道:“反了,反了!”
辅国公王有礼见状,虽不知这白侍郎为何针对他自家的嫡小姐,但他对白云起的反应极为满意,遂说道:“想必此事白大人定然能给本公个交待,本公就此告辞了。”
且说王有礼前头走了,后头白云起便当真要动家法来。他喝令小厮将板子拿来。婢女们个个吓得不敢出声,眼见小厮已去抬木板子,早有眼色活的奴婢已一道烟跑到了雅轩,告诉了夫人兰慕雅去。
就在小厮刚将板子拿上来时,兰夫人已匆匆赶到,高声叫道:“白云起你疯了不成,竟用此刑罚施加于自己的嫡长女?”
白云起见夫人已经赶来,心中已知今日惩罚不得这孽女了。他咳嗽一声:“咳,夫人你可看见这孽女方才一口一声的犟嘴?她如此胆大包天,竟派人打了辅国公家的大公子,还死不认罪!夫人你说可恨不可恨?”
兰慕雅闻言不由浑身一震,目光随即转到女儿身上,见女儿扶苏满脸都是冷冷的嘲讽:“母亲,您相信爹爹的话么?”
这个情景,好熟悉。
有那么一瞬间,兰慕雅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孤单单站在所有家人的面前,也是这般倔犟而讽刺的说:“我不愿意。有用么?”
兰慕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她淡淡说道:“老爷,你想必是忘了件重要的事了。我们的女儿白扶苏,她可并不单单是你这侍郎府的嫡小姐。”
“她还是忠勇侯府的孙小姐,兰侯爷的亲甥女,上官橙大家刚收的唯一弟子,北隅老人的徒孙。你可确定,要对这么个姑娘家施此重刑么?”
这……
白云起登时被噎住了。他满心想着要拿捏此事打这女儿出口恶气,一时间倒没想到那许多。
先不说别人,只兰仲卿那厮就不能罢休呐!
谁知道这个孽女,怎的就投了兰仲卿那二世祖的眼缘,看得这甥女竟比他自家府里的侄女还重,之前还特意告诉过自己不许薄待了这甥女哩!
若叫他知道自己竟然打了这孽女的板子,还不得跑来侍郎府将大拳头来打自己?
再想到上官橙大家可能会一怒之下离去,与北隅老人向女帝进言自己不慈……
白老爷头上冒了汗。
兰慕雅看得清楚,冷冷质问道:“老爷,就算别的不论,仅她堂堂的侍郎府嫡长女身份,如何可以动用这般重的刑罚?难道是打贼么!”
白云起如今自家也有些后悔,叹口气道:“罢了,随你们罢。”竟自起身甩袖离去了。
这边小厮早急忙撤下家法,跪地请罪不迭。白扶苏道:“今日多谢母亲。”
兰慕雅紧紧的颦了眉头:“扶苏我儿,你如今实在有些过于顽劣了。我不知你如何招惹了人家,但你可知那辅国公府家的王大公子,原本是我要让你一位姨母帮忙,给你看好了准备让宫里赐婚给你们的?”
“幸好还未及说。否则,岂非反成冤孽!”
白扶苏惊诧道:“宫里赐婚?母亲,我那位姨母是何等样人?”
她心中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前世宫里赐婚,却是早逝母亲的缘故!
兰慕雅叹道:“你那姨母乃是母亲当年的好友,如今落霞宫李昭仪跟前的薛贵人,就是现在女帝跟前也是有脸面的。你问这个做甚?如今一段大好姻缘已经无份了。”
白扶苏正色道:“母亲,女儿如今还未及笄,说这些为时过早。何况,您怎知那王家便是良配?女儿唯愿终身不嫁陪伴母亲左右!”
兰慕雅只道她是小女孩儿的傻话,哪里当真。想到女儿还是一团孩气,她不禁摇头叹息不已。正待教导她一番道理,忽然胃里翻腾起来,恶心干呕不止。
这下可吓坏了白扶苏,急忙喊婢女拿热茶来,给母亲轻拍脊背,柔声细语哄她道:“母亲,扶苏什么都听您的,莫要着急了。”
正忙乱间,却见方嬷嬷端了托盘进来:“夫人,药膳已经好了。小小姐也在呐。”她从托盘上端下一盅香气扑鼻的黑乎乎汤汁,不知是甚么东西。
白扶苏看着方嬷嬷喂母亲喝着,疑心顿起:“这是甚么补药?不像人参茶呐?”
兰慕雅闻言,脸上升起一抹可疑的红色。李嬷嬷喜不自禁的说道:“小小姐,夫人这是有喜了啊,随后就可以给您添个弟弟啦!”
她越说越得意:“生孩子么,谁都会。只是夫人肚里头的才是正经主子。那小院里的,就算再生她十个八个的也都是庶子庶女,上不得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