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隅老人却“咦”了一声,对着青虫说道:“混账东西,莫非老夫的药膏也进了你这孽障的肚子?”老头子责备完了,只见那青虫扭了两扭,居然有些尴尬之态,看得众女又是惊异又是骇然。
独上官橙早知师父行事一向如此,已是见怪不怪了。当其它人注意力聚集在那古怪青虫身上时,她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师父,解药现下可还有么?”
只见北隅老人抓了抓光头,有些儿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倒也不算得甚么大事。只是如今若要解药,咱们恐怕须等这孽障方便了。”
一言既出,便见众人脸上五颜六色,精彩至极。
下午时分,尚书夫人兰慕雅终于服下了解药。西戎奇药果然见效,才服下不过片时,兰慕雅原先几乎断绝的脉搏开始重新有了跳动迹象,脸上也有了些血色,不像先前那般惨白了。
北隅老人摇头晃脑道:“都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头罢,这位夫人已经无事,估摸再有一个时辰便该醒来了。”说着,老头子状甚得意,捋着老鼠须呵呵笑了起来。
上官橙见状不由得替师父脸红:您真好意思说。就您老让人徒孙母亲吃的那个药……弟子都没脸说啦。
不过无论怎地说,这个危机算是基本化解了。白扶苏脑中那根紧绷了十来天的弦才松下来,向上官橙和北隅老人谢了又谢,极力邀请老人家在府里住些天,自己也好略尽弟子之义。上官橙素来淡淡的,今日脸上也满是欣慰的喜色。她知道自己弟子的心事,遂也开口劝师父多留两日。
北隅老人今日吃得甚是合意,本来因了这份口福留下些时候也无妨,只是:“青儿呐,徒孙儿,你师父我新近又得了几样奇物,每日还须调养。心意领了,这次便先不留了罢。”
白扶苏听了,只得命丫头将厨下的酒肉包了两大包,又奉上千两银票一张,并织金锦、雪缎等数匹。北隅老人哪里在意那些世俗之物,瞪了小眼怎么也不要银票和布匹,最后也止受了些酒肉,遂叫丫鬟们都装上了车子。
这边白扶苏正与上官橙先生一起和北隅老人道别,那边只听得一阵人声喧哗,却是亲爹白云起与洛姨娘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赶来了。
那可是太白三老呐,隐世不出的高人呐,是连当今圣上都请不来的大贤。这孽女这般可恶,居然都不向老父禀报,明显不将白老爷放在眼里!
而且更重要的是:大贤现在就要走了?
洛姨娘更急,女儿白芙蕖连梳妆都不及弄好,便被她硬拉了来。既是上官橙的师父,没道理让那小贱人独得大贤青眼。我女儿论起相貌才情胜过她百倍,怎可不去露个脸哩?
侍郎官大人的人还未至跟前,声音已先到了:“哎呀北老,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都是下官那孽女不孝,如此大的事情竟不令下官知道!”
洛姨娘扯着白芙蕖一路跑过来道:“女儿,快快来拜见师爷。”白芙蕖已知这小老头的大名,急忙依言下拜。
白扶苏冷眼看着他们的做派,只是不做声。上官橙大皱眉头,开口说道:“早先说过的,二小姐并不算我上官的弟子,如何称呼师爷?岂非乱套!”
北隅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捋着花白的老鼠须道:“小老儿乃是乡野之人,当不得侍郎大人老爷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