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四邻都探头张望,只见上官大家的婢女来开了门说道:“大娘说,她如今清净惯了,再出去车马迎送酒礼往来,拘束得不耐烦,便不去了罢。请白大人另请高明教授令媛。”竟是当场谢绝。
管家大为扫兴,再三恳请,那上官大家只是不允,最后竟令婢女去干脆关上了门户。
管家碰了一鼻子灰。他虽只是管家,却是朝廷二品大员府上的管家,平时也是前呼后拥的人物。就是那些小官小吏,素日见了他李义,也都恭恭敬敬逼着手尊称一声“义爷”哩。
便是在老爷跟前也有几分薄面,轻易不大声训斥的。多少年的体面了,哪里曾受过个妇人的气来?
当下气的管家李义胡子撅起多高,恶狠狠道:“走!”领了一众下人重又原路返回,回府后添油加醋的对白侍郎说了,实指望老爷下令将那妇人捆了来,治得个不敬之罪,看她如何!
不料白侍郎听了却自家一拍脑袋道:“糊涂!竟忘了这件事了。小厮拿衣服来,待老爷我亲自去请。”
旁边海棠见了不由酸溜溜道:“老爷,这上官橙大家也恁地拿乔了,这般做张做致的。凭她怎么厉害,无非只是个女夫子罢咧,有何德何能敢担老爷如此对待?”
白侍郎笑道:“吃醋了不是?你呀,可真是小女人一个。那上官橙乃是圣上御赐了‘国手’之名的,又是沾过先帝龙衣的二娘娘,莫说她怎么地也轮不到老爷我,就是轮得到,徐娘半老的你家老爷我也不稀罕哩!”
一番话方说的海棠转怒为喜。
当下白侍郎大人又准备了厚礼,亲自去了狮子头巷子。管家此次也随行在侧,只待看那女人这回怎生打她自个的脸。老爷都亲自来了,给她做这么大的脸面,兀那婆娘还不赶紧上赶着迎接?
这回当真进了门。
管家高昂着脸,跟了老爷迈着方步进了大厅,直挺挺立在老爷身后斜了眼瞥那婆娘,只见她:
青布上裳,蓝色布裙,头上插一只日永琴书簪。脸上脂粉未施,尽显天然容貌。虽无十分美丽,也有三分动人。
那上官大家命婢女奉上一杯清茶,听着白侍郎满嘴的客套赞美之词,却只是低头不语。等到白侍郎最后表明了来意,她方才抬头淡淡一笑,开口只寥寥数语,口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给当场回绝了!
管家变了脸色。
真是反了!甚么大家,不就是个有点才气的女夫子而已,臭教书的,不过仗了平日里男子们吹捧有了几分薄名,竟敢驳了当朝工部侍郎大人的面子?
白侍郎再三好言相求,上官橙只是不理。无奈,最后侍郎大人也只得讪讪告辞离去。
海棠听说了此事,却连连冷笑了三声:“上官橙么。老爷且放宽心,待奴家再去试试,说不定她看奴家同为女人,反倒给几分面子呢。”
白侍郎本已对此事死了心,听她如此说也无可无不可。没想到海棠带了个婢女自去走了一趟,回来便娇笑道:“老爷且使人整理院子罢。那女先儿已是答应来教咱们的孩儿了。”说得白侍郎大人惊喜不已,将海棠大大夸赞了一番。
侍郎府这又是整治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