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前我没有找师傅问清楚,现在只能望桥兴叹,苦于无法过桥取水!
就这样忐忑到了子时,正是地府中阴气最重的时辰。从阴司涧下升腾而起的雾气非常厚重,能见度只有两臂的距离,真正是站在对面说话也只听声音不见人了。而就在此时,竟然有一个大活人从浓雾里走过来要准备过奈何桥。
我好奇地上前拦住了他,问他干什么的?
那人是个略显木讷的中年人,呆头呆脑,肩上扛着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空水桶,看起来既不像是阴差,也不像是阴兵。他见我拦他,便从腰间摸出一块腰牌来给我看。
我接过腰牌一看,嘿!这可眼熟得紧呀!
那块腰牌我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块,就是师父之前给我拿去找狗肉店老板买地狱犬肉的那块,是专属于鬼膳门弟子的身份证明。原来,这木讷的中年人也是鬼膳门的弟子呀。
我放他过去了,想看看他怎么过桥取水。但桥上的雾气太重,他一走上奈何桥就消失在浓雾之中,更别提还能看得见对面的情况。
不多时,那人回来了,明显肩上有了挺沉的分量,走路慢慢腾腾的。走过我身边时,我伸长脖子一看,那两个大水桶里都装满了水,阴气缭绕,寒气逼人,正是我梦寐以求的阴司涧黄泉水!
我当时恨不得立即把他拦下来,把两桶水都扣了去。但理智还是告诉我不能这么做,毕竟我已经弄明白了如何过桥去取黄泉水,大不了我也凭着自己的腰牌去拎一桶回来就是了嘛。
不过,那块腰牌我今天没有带过来。而即使带过来了,我也不好直接出面去取水。现在的我好歹也是个阴校了,干这种事情很容易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我耐着性子值守完当天的班。第二天快到子时前,我叫上汪奇一起再次去到望乡台下。我把自己那一块腰牌交给汪奇,让他代我过奈何桥去取水。
汪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去了。他现在是我的心腹亲信,而且又足够醒目,干这事正合适。
我焦急地在望乡台下等着,踱来踱去,生怕汪奇出了什么岔子。结果,越急就越等不来,汪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也不见回来。我心里知道坏了,肯定出事了!
正当我准备自己上望乡台去找时,两个人影从桥上下来。其中一人是汪奇,而另外一人居然就是昨天遇见的那名挑水的木讷中年男人!
汪奇冲我抱歉地苦笑了一下,却不敢开口乱说话。那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块腰牌给我看,这应该就是我交给汪奇的那一块。但我决定先不说话,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中年人问道“这块腰牌是不是你的?”
我点点头,镇定地回答“是我的。”
他又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摇摇头,很傲气地道“我没必要告诉你!”
自己没有道理的时候就不能跟对方讲道理,除非你打算束手就擒!同时我也是想试探试探他的反应,就看鬼膳门的弟子有没有能耐敢找一名阴校的麻烦?
可那中年人似乎并不打算跟我急,还是面无表情,又低头想了一会儿。不过,他随后的一句话却让我大吃一惊“你跟冯道彰有什么关系?”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两下,但还是强行控制住了情绪,故意反问道“你又和冯道彰是什么关系?”
这就更是毫不讲理的问法了。在不希望回答对方问题的同时,反问对方同样的问题,唬弄过去了就能变被动为主动。
那名中年人果然木讷,又不善言辞,傻傻就先露了底“我是他的六师弟蔡亦。”
“蔡亦?”
我愣了,回想一下师父跟我说过的鬼膳门门人的名字,似乎并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于是,我依然迟疑着要不要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是不是冯师兄的徒弟?”蔡亦见我一直不说话,又追问道。
我冷笑一声,继续故弄玄虚“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没想到蔡亦听了却摇摇头,仿佛不再想和我纠缠了。他道“你不说也罢。但是既然你无法证实你也是鬼膳门的弟子,那这块腰牌我就只能收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蔡亦便转身走了,丢下我和汪奇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