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池子,上面接着一截竹竿子。一直花鼻子的野猫正在脏头发堆里找食儿,李晏唐拿笤帚一把打在猫脑袋上,将猫和污泥一起扫到了屋外。
他拿起桌子上的大剪刀,“我承不承认无所谓。沈曦宜,你总是自作聪明。你有没有算出来,你自己现在就很危险?”
沈曦宜看着他,“我怕,但是,我怕你也在心虚。”
“那好啊。”李晏唐忽然笑了,“你今天是第一次到我家做客,别搞得那么剑拔弩张的,多不好。没准以后咱俩还有碰面的机会呢。”
“你家?”
“没错。”
他拉沈曦宜在木椅子上坐下,随即大剪刀抵在了沈曦宜脖颈,“既然都是老相识,我心里的那些话告诉你也不迟。”
沈曦宜不想跟他硬碰硬,当冰冷的剪刀碰到皮肤时,还是不由自主地一缩。
宽大的铜镜清清楚楚地映出李晏唐的脸。他嘴角带着笑,满脸阴翳的模样。
“你们都觉得我卑鄙,是不是?”他忽然问道。
沈曦宜想挪挪身子,却被颈边的剪刀逼了回来。她叹了口气,答道:“是。”又说道:“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杀我?”
他着了魔一样摆弄手中的剪刀,自顾自地说道:“沈曦宜,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啊?”
沈曦宜点点头。
他又说道:“你要当个故事便罢了,不要问我任何问题。”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男孩出生的地方像屎壳郎居住的茅厕一样肮脏。他有父亲,一个姐姐,还有一个经常打骂自己的母亲。
男孩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他很有聪明,喜欢唱山歌。但是现实却很残酷,男孩的母亲,是个凶悍的女人。她不爱孩子,不爱家,只爱一叠叠的银票。
有一天半夜,小男孩被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吵醒,然后看母亲血粼粼地拿着刀子,手里一边数着银子。
她打劫了过往的一位客商!
后来男孩渐渐长大了,他明白了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沉重的痛苦感像阴影一样蒙在他的心上,男孩觉得自己生来也是恶人,活在这里世上,就像苍蝇一样恶心。
男孩变得不敢再歌唱。因为他怕自己的歌声被人听见,会引来别人恶毒的嘲笑以及自己母亲的殴打。
男孩变得越来越不喜欢母亲,到最后,不喜欢转化成了恨。父亲一直出出入入支撑着这几个家,有一天,父亲病倒了。他忽然晕倒在灶台旁边,滚烫的烧水烧毁了他的半边脸。
男孩抱着父亲哭啊哭,父亲在他怀里一点点地冷去,瘦小的他没有一点办法。当时男孩想着,如果能让父亲醒过来,他愿意用他最珍贵的东西来换:他情愿一辈子再不唱歌。但是没有用,天神听不见,死神也听不见。
母亲很晚才回来,把父亲送到医馆时,父亲早就死了。
男孩的父亲意外走了,男孩唯一的支柱垮了。本来父亲是能比他母亲多活些时日的,但是一盆滚烫的热水简直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