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也是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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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一声,两扇木门传来沉重的摇动声,一道刺眼的光猛地从外界射了进来,沈曦宜下意识地缩了缩腿。
随即很快恢复了黑暗。
是他来了。
沈曦宜闭上眼睛。跟他相处了那么久,他身上的每一缕气息她都了如指掌,根本用不着眼睛就知道是他来了。
因为暗室实在是太黑了,侍女将两只蜡烛点亮放在了壁笼上,随即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蜡烛并不煊赫的光芒斜斜地洒在他的肩上,他就那么站在远处,看着她,相对默然。他的发丝沾了凌乱,他的眼中也没有光泽,看上去疲惫而不耐。
“你来了。”
沈曦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多喑哑。
他没答,而是举着烛台缓缓地走过来,然后单腿跪在了沈曦宜身前不足咫尺的位置。
蜡烛把沈曦宜的脸上映照得明灭不定,沈曦宜定定看着面前的男子,忽然觉得他身上的疏离和失落那样地陌生,陌生到和初见他一般,仿佛完全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卢玠下巴微微扬起,言语间蕴含着无尽的叹息和失望,“不过,你好像变了。”
他抬起沈曦宜的下巴,睨着她,眼中尽是苛责的意味。
沈曦宜怔了半晌,当然明白卢玠在说些什么。
“我没有。”沈曦宜掩盖自己眼中的情绪,甩开他的手指,“倒是你。多日不见世子,小女愚钝,竟不知当日世子亲自把小女送进皇宫、送进长姐手中,竟是将小女送入一个巨大的圈套中。只是不知世子自己是否也在这圈套之中?”
她眼里满是决绝的意味。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既然他不信,那么曾经的一切山盟海誓也就成了泡影。
“几日不见,你的脾气急躁了许多。”他没有微皱,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解释吗?”
沈曦宜道:“世子想让我解释什么?从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根本就不信我。既然不信,那么世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没必要解释。”
他双眉皱得更深,站起身来,沉声道:“沈曦宜!”
吐字已有些重。
他生气了。沈曦宜默不作声,依旧蜷缩在角落里,任墙壁刺骨的冰冷腐蚀着身体。
凝固的空气死沉沉地隔绝在二人的中间,两个人都像是石头铸成的雕像,明明近在咫尺,却山海相望。
隔了很久很久,久到沈曦宜以为时间静止了,才听到他默然软了语气,叹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你。”
沈曦宜依旧不出声。
找她?
难道他不知道她就在皇宫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的可怜笑话?
我为何永远也看不透你的心?
“你误会我了。”他轻轻道,混合着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