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叫沈曦宜激灵一下警觉起来——不是吧?她还以为要考什么,卢玠这样的大家族居然连琴技也要考吗?她、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皇后娘娘?”
“这不是在开玩笑。”她依旧平和地答道。转头呼唤身边的侍女,“湘竹,去把湘妃琴取来。这柄琴不对沈姑娘的性情。
那侍女也真点头应了。沈曦宜当真是一脸迷惘,从来只有不会弹琴的人,怎能说琴不通人的性情呢?
莫不是皇后娘娘意会自己琴技太差,故意换琴、所以才这么说的?
但这又不像啊……
沈曦宜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一会儿,那名唤作湘竹的侍女果真托着一柄琴来,那琴周身用锦缎包裹着,连同着琴匣琴谱都在其中,美轮美奂,不同凡响,铮铮温润之意有如当年卓文君所弹。
沈曦宜心里暗暗感叹了一下,这位不如尘世的皇后娘娘,当真比之卢玠别有一番特别之处,上一把好琴已是世间罕见,一时间她居然藏着两把,当真是绝无仅有,令人赞叹。
看来,她是一个爱琴如命的女子。
沈曦宜这一回真的事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这是别人的爱物,自己轻易动了总是不好。
没想到皇后如水般地柔声道:“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哦。”
沈曦宜登时神经又绷紧起来。
她的十指又落在琴弦上。
不过这把琴着实是非同凡响。这一碰之下,出其不意地竟有种遇故知之感,如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相遇,铿若峭壁孤松之迤逦,手指跳跃间,行云流水,仿佛即便是三岁孩童也能弹出如仙乐般的乐曲。
这却不是人之聪慧,而是琴的聪慧了。
皇后看出她的神态,轻轻问道:“怎么样?”
沈曦宜摇摇头,“好奇妙的感觉。”
皇后淡淡笑道:“我就说刚才那把琴跟你的性情不和,所以你才弹不出乐曲来。现在可信了吧?”
沈曦宜不知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不过确如皇后所说——琴,是有性情的。
或许这把琴这是跟自己性情相和?
沈曦宜低声道:“在下从前竟然不知,琴是如此地有灵性,当真不是此道中人,误解了良久良久。从前只听说武器用得久了,会吸收灵性,主人得心应手,今日终于知道,乐之道,也是相通的。”
她正低着头体味方才的那种感觉,却没瞥见皇后娘娘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你遇上琴觉得是知音,我整日在宫中孤寂无聊,却以为你是知音。此琴与你有缘,便赠与你吧。”
和妶猛然从方才的沉湎中回过神来,听皇后娘娘竟要毫不吝惜地赠琴,登时大惊道:“在下着实受不住皇后娘娘如此的赏赐!小女只是一介粗鄙之人,还望娘娘收回,赠与真正谙熟琴道之人……”
皇后将她打断,唇齿之间行云流水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弟弟会吹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