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头吹了会儿风,李子衿纵身一跃,退回城墙之上,带着那个白衣小师妹,坐在不夜山为众人提供的白玉椅子上,欣赏着天上那皎皎月色下,凭歌起舞的“雪月景色”,二门仙子联袂献上歌舞,教一些个单身汉子,大饱眼福。
少女红韶,端坐在侧,从手边那盛满了仙家瓜果的圆盘之中,挑出两块模样客人的广寒糕,只是闻过香味,便欣喜不已,递给李子衿一块,自己留下一块,眯眼笑道:“师兄,给你。”
李子衿接过这块精致小巧的糕点,外面包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脆皮酥,里面又是近乎于世俗中,备受山下人喜爱的桂花糕。
当少年将那块香气弥漫的广寒糕送入口中,一口咬碎外面那层脆皮酥之时,眼前蓦然出现一对金童玉女。
皆是以苍白纸人,点化而成。
金童在左,玉女在右,一位手中握着柄袖珍砍刀,一位怀中抱着只雪白玉兔,分别朝李子衿与红韶这两位师兄妹,各自施礼。
随后烟消云散。
少女红韶惊叹不已,问道:“师兄,刚才那是?”
李子衿低头望去,只见自己掌心蓦然浮现出八个大字。
广寒高甲,蟾宫折桂。
少年笑道:“你呀,可真会选糕点,随手一拿,便拿了个儒家子弟最喜爱的广寒糕。山下有个习俗,每逢科举之前,会给那些即将参加科举的书生晚辈们,送去几块桂花糕,就与这广寒糕,大差不差,只不过多了一层脆皮酥而已。这广寒糕算是讨个好彩头,希望那些书生晚辈们,科举高中。如此看来,师妹应当与儒家有缘,闲来无事,可多翻翻圣贤文章,需不需要我为你,向不夜山讨要几本书籍借阅?”
少女一听要翻书,顿时头大,一口咬碎手中那块广寒糕,把两边脸颊撑得鼓鼓的,嘴里含糊不清道:“不要!红韶喜欢练剑,不喜欢读书。”
李子衿也不强人所难,而是斜瞥那小师妹一眼,“那师兄来问问你,这几日你有没有好好练剑术,十三种基础剑势,学会了几种?”
红韶小脸微红,这几日每当师兄进入藏书楼以后,她就只是在鹧鸪峰上,追那些蜂蝶飞鸟,看看花花草草,师兄留在外面那柄翠渠剑,她都没有拔剑出鞘过一次,完全就给她当成了摆设。
此刻答不上来,便只好涨红了个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赶紧多抓几块糕点,不停地往嘴里塞。
正当两人闲聊之时,又有几位婢女,各自提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酒壶,路过这边,笑问少年少女,需不需要为他们倒酒添茶,李子衿摆了摆手,笑言不用。几名婢女便向二人施了一个万福,之后款款离去。
从城墙边缘,途径李子衿与红韶那一片,又去往城墙后半段,少说也添了千百壶了,可是那几位婢女手中的鸳鸯壶,就没有加过酒水或是茶水,莫不是一门内有乾坤的仙家法宝,可以容纳一条江河在其中,故而才能走遍城头都倒不尽美酒?
李子衿隔壁那桌,倒是向其中一位婢女,讨要了一壶仙家酒酿,闻起来其实味道清淡,不是什么烈酒,微醺而已,小酌怡情。
少年便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原来那只造型奇特的酒壶,果真内有乾坤,其实是一门名为鸳鸯壶的仙家法器,又名阴阳壶,容量极大,可装下一条江河,而且阴阳壶中,更有蹊跷,把手处有个微小机关,那婢女只消以拇指轻轻抵住机关处,便可阴阳交替。
故而才能让那些客人们,要茶得茶,要酒得酒。
李子衿觉得有趣,打算得闲时,找个婢女问问,这种阴阳壶哪里有得卖,他也打算买上一壶,半边酒水,半边水,他年若有机会,与李怀仁斗酒,岂不是稳操胜券,千杯不醉?
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好笑。
红韶一口气将盛满了仙家瓜果的圆盘,吃了个大半,那座“小山包”,都已经变成平原了,少女打了个饱隔儿,发现大师兄原来没有刨根问底,向自己询问练剑练得如何的事,顿时如释重负,只是以手掌捂住小嘴,掩饰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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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白衣书生来的较晚,都已经是揽月洞天中,一轮歌舞升平谢幕之时,他才达到不夜山,途中还被一位其实已经不必值守,只是不愿休息的夜使拦住去路。
这位书生向那夜使禀明来意之后,提出要见不夜山副山主一面,还说什么“家父与袁山主是旧相识了”。
那位夜使拿捏不准,既不敢擅自放那境界不俗的儒家炼气士进入不夜城,又怕此人真与袁山主有什么过硬的交情,自己将这书生阻拦在外,到时候会被问罪,便让那位自称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