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问道:“对了,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李公公说道。
“李安和什么反应?”陈启问道。
“李大人去了兵部。”李公公低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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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门口
“李大人?李大人!?”马夫掀开窗户的帘子大声喊道。
马夫的声音把发愣的陈安和拉回了现实,陈安和有些迷茫的看向马夫,问道:“怎么了?”
“李大人,到地方了。”马夫说道。
陈安和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兵部门口了,他边走下马车边说道:“在这里等着。”
陈安和刚下马车,就听了路上行人的议论,手中还拿着那张公告,陈安和这才感受到陈启决绝的意味。
那张公告于之前叶府的那封信,自然就是兵部签发的紫苑罪行的公告,以陈国铁骑的速度,如今全京都,乃至全陈国的公告墙上大概都贴着这张纸,现在所有人的人们都知道,紫苑要在三天后被当街问斩,而监察官是一个叫李安和的兵部巡司。
陈安和明白,陈启是为了逼蚩冥自投罗网,可是紫苑,真的就该死吗?
陈安和感受到了一股警惕的目光,他顺着感觉往目光方向看去,兵部大门旁,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侍卫,严阵以待,而且还能感觉出他们的境界比寻常侍卫要高,也许是因为兵部多了一个跟灵族有关系的死囚犯吧。
陈安和一下就想清楚了其中缘由,没有在意,他上前说道:“我是兵部巡司李安和,受陛下命令审问犯人,还请通行。”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侍卫冷冷的问道:“大人的官玉呢?还请大人出示一下。”
在陈国,官玉就是职位身份的象征,根据职位高低权力的不同,官玉的样式也各不相同,而官玉上独有的花纹是官员们的通行证。
可陈安和之前只是挂名,并未分发正式的官玉,之前他一直觉得没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打算在官场上多待,可现在,这让他有些为难。
正当陈安和踌躇时,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让他进来吧。”随着声音的响起,兵部的大门中间出现了一道缝隙,并向两边缓慢打开,杨军站在门里,双手负于背后,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陈安和。
“是。”门口的侍卫说道。
自那日夜里过后,陈安和在没见过杨军,也不知道陈启如何处置杨军,但今日见到,他明白陈启没有为难杨军,这让他对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有些刮目相看。
“杨大人,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陈安和走向前去,说道。
杨军转身走向院里,边走边说道:“是想问苏沐欣的事情吧。”
陈安和步伐很快,很快就走到了杨军身后,他跟在杨军后面,说道:“如今殷皇后已倒,有什么隐情,你可以直说。”
杨军的步伐慢了下来,大概是因为他们走到了校场。杨军看向校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们,停下了脚步。
“知道真理钟吗?”杨军问道。
“不知道。”陈安和答道。
听到这话杨军有些没想到,他转过头看向陈安和,有些生气的说道:“你来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总该关注一下京城有名的地方。”
陈安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哪里关注过这个。
杨军的目光再次回到校场上的士兵身上,他说道:“真理钟是先皇留给陈国百姓最大的财富,无论贫穷,无论贵贱,敲响此钟,京城便能听到你的冤屈,百姓便能听到你的诉苦,天子便能听到你的故事。”
“就算是陛下也会因此钟敲响而亲临吗?”陈安和有些惊讶的问道,语气都带了些不敢相信。
杨军好似想起了些往事,说道:“会的,不过真理钟一旦被敲响,灵力波动极其强烈,常人根本无法承受。沐欣她娘,便死在了真理钟前。”
“为了给沐欣鸣冤?”陈安和问道。
“是为了给沐欣她爹鸣冤。”杨军说道,随后想到了什么,说道:“她爹叫苏虎。”
“据我所知,沐欣的爹是军中将士,死在了沙场上,为陈国守卫领土,除了子女被人污蔑,还有何冤屈?”陈安和不解的问道。
听到这话,杨军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说道:“苏虎当年为人正直,不懂得变通,更何况他一手长枪使得出神入化,立下了不少功绩,本来就得罪了很多军中高官,如此别人更是眼红,当年以他的功绩,绝对不止只当个庶长,当他死后自然有人不愿看到苏虎追封官爵,自然就被人诬陷,安了个叛国通敌的罪名,甚至连子女都没放过。”
“当时陈国可是快亡了?”陈安和不可置否的问道。
“是。”
“人族还在内斗?”陈安和再度问道。
“是。”
陈安和攥紧了拳头,压低自己的声音,指向校场训练的士兵,看着杨军说道:“这些话,你敢对他们说吗?”
杨军看着校场上训练的士兵们,他们年轻,都怀揣着某一天自己能在沙场建功立业的理想。
杨军转身看向陈安和,用几乎压到最低的声音说道:“陈国不需要他们知道这些真相,陈国只需要他们怀着理想去建功立业,或者····去死。”
“是为了陈国死还是为了他们家人死?”陈安和再度攥紧了拳头问道。
“这有区别吗?”杨军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陈安和看向士兵们,说道:“至少我知道,苏虎将士是为了他的家人死。”
“这真的重要吗?”杨军再度问道。
“对沐欣来说,这很重要。”陈安和轻声说道,然后转身双手恭于前身行礼说道:“谢杨大人为我解惑。”说完这话,陈安和便转身走向兵部后院。
听到这话,杨军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少年想要做什么,他连忙对着陈安和的背影说道:“李安和,这世间本就没有道理可讲,不要做傻事。你,我,就算是圣女,都是那些大人物的棋子,我们没有选择。”
“如果去死也是一种选择的话,那世间就真没什么道理可讲了。”陈安和停下脚步说道。
“这世间本就是·····”
“有!”白衣少年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轻声说道:“道理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