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知府范安,年事已高。
洛阳城大小事务,皆由长子范季代为打理。次子范困,年幼无知贪图逸乐,与淮南王赵均小女儿赵嫣从小指腹为婚。
这几个月来,双方家庭逼婚极其严重。为求自己还能逍遥快活些时日,范困毛遂自荐得跟范安请辞,说要到长安禀告军情。这三言两语的下来,范安也想过不无道理,要是自己离开了洛阳城,这大大小小的事物,又交给谁去处理。
思来想去,也只有弟弟范困,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学生范困,表字觉长,拜见秦王。”
范困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礼,虽然平日纨绔,但是礼仪面前,他还是很知晓分寸的。
看着他官靴沾满尘土,想必一路赶来也是累坏了。
又时不时的摸摸肚子,秦王就猜到他应该是饿了。
“觉长免礼,连日奔袭想来也饿了。擒虎啊,吩咐下人做些吃食送来,不能怠慢了客人。”
此言一出,倒是把范困吓了一跳。
“学生不曾饿,回禀军情之后就得赶回洛阳,不敢多做打扰。”范困连连拒绝。
洛阳还需要范家的力量,秦王也没有摆出王爷的态度,而是一副和蔼的模样。
“军情之事我还有诸多安排,费时良多,你还要多待一会儿。”
见秦王没有半点退让的地步,范困只得砸了咂嘴,淡淡说道:“谢秦王厚爱。”
韩擒虎退下,往着后厨的方向去了。
秦王指着面前的长安地形图,开口:“看看这里。”
范困还是第一次看到沙土模型,不免有些好奇:“这是何物”
“这便是长安与洛阳的地势模型。”
听着秦王的解释,范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秦王用手指了一块地方:“这便是洛阳城。”
朝着秦王指的地方望去,范困先是一惊,这模型果然是巧夺天工,那沙土模型的地势,跟洛阳城竟有九分相似。
他是知府的儿子,自然知晓一些兵法。从小便跟着父亲,到过洛阳各个地方,体察民情。对与地势越了解就越有安全。
不过他看的都是地图,不是沙土模型。纸张终归是纸张,不如实物来的巧妙。
还在感叹之时,秦王又说话了,范困也收回了心神。
“此处,乃洛阳城十里外,水域常年水流湍急,峡谷漩涡更是数不胜数,就连城中渔民都不敢涉足。水流北上则是西凉的关外—龙门,常年屯扎于屠龙峡之外。”
秦王指了一处峡谷,这峡谷离洛阳城并不算远,如驾小船半日便可到达。
峡谷中怪石嶙峋,惊涛拍岸,暗流漩涡数不胜数。
又位处于两山间隔之内,礁石潜伏水中,水流浑浊肉眼无法分辨。因南来北往的商船都曾想绕路而穿越屠龙峡,结果都葬身鱼腹。百姓之间就戏言,就算了龙王来了也不见得能安然无恙游出此峡谷,因冠名屠龙峡。
“屠龙峡一般商船无法通行,但是轻舟皮筏倒是大展身手。西凉龙门一带皆是熟悉水性的贼寇,如若驾皮筏渡峡,倒是拿手好戏。”
秦王未曾踏足洛阳城,就对附近地形了如指掌。
范困听罢,心中又多了一丝佩服,回过神来才想起一件正事。
“学生正要将此事禀告,两日前接到秦王的命令,就派斥候在水域巡视。
共派出四队,每队十二人。
可就是在前日下午,洛阳西江边发现一具浮尸,身上多处伤痕想必是受了多次酷刑。
此人正是派出的斥候之一,脚部还缠有绳索。
学生猜测,是贼人言行逼供之后将其杀害,脚部绑住巨石想沉入水底,不料江水太过湍急,杂物众多。绳索在水流中被割断了,这才漂浮到城西江边。
根据水流的方向,就是从屠龙峡漂流下来的。”
秦王听完不由得赞叹,这个范困倒也是聪明。
这也确实是他所猜测的。
得到夸奖,范困的心中自然有些开心,接着说道:“当日跟愚兄商谈之际,回想起秦王曾提及的西凉贼寇。便差人前往屠龙峡,可是未发现可疑人等。
可就在昨日,四队斥候仅剩六人回报。
洛阳城外,又多了几股不明势力。跟家父商量之下,家父也察觉不对劲,又怕打草惊蛇,这才派学生前来禀告。”
“很好!洛阳有范氏父子,长安无忧啊!”
秦王终于听到了一个让他值得开心的消息。这范氏父子真乃是人才,从分析到做事都是有头有尾,不过有一个不好消息,就是西夏的贼寇,确实踏进长安地界。
“谢秦王美誉!”
谈话过后,秦王让下人领着范困去大厅吃饭了。
而自己则在房中来回踱步,不知在筹划着什么。
秦王府门外,韩君祁也和沈傲风赶了回来,步伐匆匆的就赶往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