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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带了一个食盒,只是这次却未曾听曹管家的劝不入屋,而是十分坚持道:“本宫既说了要好生照料太傅的身子,若是连屋都不入,又谈何照料,曹管家且放心,本宫自幼习武,身子甚好,定不会染疾。”
曹管家闻言一脸纠结模样,踟蹰了许久,这才侧身让开:“那奴才让下人熬一副预防的药,公主待会勉强用些。”
从前的谢婉听得这话,定然会觉得厌烦,毕竟良药苦口,而她最厌烦苦。
可如今的她,已不是那个骄纵又天真烂漫的长公主,听得曹管家的话,只觉得他做事稳妥,便点了点头道:“甚好,那便有劳了。”
“公主折煞奴才了。”曹管家躬身行礼,后退两步,这才转身退下。
房间的门半掩着,谢婉伸手敲了敲门,听得里间清冽的一声“进”,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间卫澈一身白衣坐在桌旁,左手持卷瞧得认真,他未曾束发,墨发散落垂在肩后,面颊与薄唇皆显得有些苍白,显然是病体未愈。
听得有人进来,他也不曾抬头,只淡淡道:“何事?”
谢婉从海棠那里接过食盒,来到桌旁,轻咳一声:“本宫来瞧瞧太傅,可曾好些?”
听得她的声音,卫澈这才抬起头来,正要起身行礼,谢婉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太傅不必多礼,本宫是来探病的,可不是来欺负病人。”
说着,她将食盒放在了桌上,一边打开食盒将里间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一边道:“先前本宫同曹管家询问了下,得知你尚未用饭。本宫知晓你生了病胃口定然不佳,故而命御膳房备了些开胃的小菜,太傅多少用些。”
布完饭菜,谢婉在他一旁坐了下来,亲手为他递上碗筷。
卫澈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神色淡淡:“多谢公主。”
瞧着他淡淡的神色,谢婉略略垂了眼眸:“太傅不必多礼。”
一时之间,屋中再无人开口,只有屋外不知何处的蝉发出阵阵鸣叫。
卫澈用饭的姿态极雅,一勺清粥舀起,薄唇微张送入口中,动作不疾不缓,配上他周身略带清冽的气息,显得尤为赏心悦目。
可此刻的谢婉,却无暇欣赏这等美景,她踟蹰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道歉是必定要的,可她却发觉自己有些开不了口。
并非她舍不下颜面,而是因为卫澈对她的态度太冷也太淡了。
淡到好似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生病与她无关,她眼巴巴的跑来探他为他送饭,也与他无关。
这种丝毫不能在他眼中留下痕迹的感觉,太让人挫败了。
谢婉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这能怨谁呢,还不是怨她自己。
仔细想想,眼前这人在前世,仅因为察觉君王不喜,便干脆辞官离去,现在又仅因一个约定,便能耐着酷暑,足足枯坐了半日,显然证明,此人明明是个敏感又脆弱的,却又非要装作一切云淡风轻。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会误以为,他是个小鸡肚肠之人?